7月20日,“在异乡重建故乡——汗漫《纸上还乡》新书分享会”,在上海钟书阁举办。诗人、散文家、《纸上还乡》作者汗漫,作家、批评家、 《文学报》主编陆梅,作家、批评家、《思南文学选刊》副主编黄德海,以及作家、批评家赵荔红,围绕《纸上还乡》展开交流,深入探讨了故乡在作家文学创作中的重要意义,分析了南阳盆地独特文化对于中国历史的影响,与现场观众一起,感受现代化进程中的乡愁,以及故乡、土地对人格的滋养与温暖。
汗漫著有诗集、散文集《一卷星辰》《南方云集》《居于幽暗之地》《在南方》《星空与绿洲》等,《纸上还乡》是其最新散文集。该书以豫鄂陕三省交界处的故乡——河南南阳盆地为对象,展开个人化记忆和表达,但努力超越具体地域的藩篱和边界,使读者可以在“这一个”故乡,辨认属于自己的乡愁和中国。作者通过书写,在纸上不断抵达和重建故乡,既写出了一己的盆地故乡南阳,写出了张衡、诸葛亮、庾信、韩愈、姚雪垠、周梦蝶、痖弦、南丁、乔典运、二月河等文人生活过的南阳,更写出了乡村生态与乡民人格、思维方式、文化等千丝万缕的连接,使整部书成为一个作家的心灵史,也成为辨认中国沧桑变迁的一个独特样本。
“故乡就是故去的家乡,就是一系列旧时光、旧事物、旧人物的组合,一个作家所要做的,就是在纸面上重建一个故乡,承载过往,安抚当下,赋能未来。”谈及创作初衷及构想,汗漫表示,这本书陆陆续续写了二十多年,对故乡南阳的辨认,也在不断深化和拓展。而一本有意义的书,绝不仅仅是作者自身情感记忆的记录,还应能使每一个读者的内心产生回响。 “希望大家能够通过这本书,认识南阳这一个非常有特色的盆地,看见属于自己的那一个故乡,继而对我们共同经历的种种创痛、变革与喜悦,保持记忆力和省察力。因为,南阳是我们民族基因的一个切片,写南阳就是在写中国。”
在陆梅印象中,汗漫是一个在山水间、街巷里穿行漫游的行动者,这本《纸上还乡》,也是一种返回、穿越、游走的大地漫游式的记录,从中可以看到汗漫“散怀抱”和“在人间”的写作姿态和写作向度。陆梅提到,《纸上还乡》中的第一篇《穿过南阳盆地》,那些乡村土墙上的标语和苍蝇乱飞的小餐馆“充满了痛感和喜感”,在这样一个“时间折叠的时代”,它们总是轻易地被人忽略,而汗漫却将其铭记于心并进行了细致书写。因此,陆梅感叹道:“他的感怀是有行动的,他以在大地上漫游的形式,走进纷繁难言的人间。在这本书里面,我充分感受到城市和乡村,或者说中原和中国、中国和世界,甚至西方和东方,这样一种多元多维视角下对故乡的进入与解读。”
“我读这本书感到的是开阔,就像‘汗漫’这个名字一样,辽远,澎湃,像水一样阔大又温暖。”赵荔红表示,汗漫将他的深情倾注于历史的宏观思辨,也落笔于那些小人物、花、农作物、灯歌等细节之中,对故乡的书写宽阔而具象,故能引起来自不同地域读者的共鸣。同时,汗漫的语言丰沛又豪迈,在文字中实现了烟火气与诗性表达的融合。“真正的烟火气其实是诗性的,这两者是不相违逆的。汗漫饱含深情与热爱地描写活生生的人、事物和风情民俗,这种鲜活的烟火气正是其诗性所在。”
黄德海注意到,本书有着清晰的结构——卷一,写南阳的地理和风俗;卷二,写南阳的人物,集中于展现他们的风格、风骨和风采;卷三,写风物,即植物、动物、花草和发生的大地之事,“先给我们一个远景镜头,表明这个盆地在中国辽阔疆土上的位置,定位,定位后再写人物,再到风物”。从“风雅颂”到“风马牛不相及”,黄德海指出了“风”的重要性,认为“风”是一个地方独特的味道,是这个地方气质的集中体现,既有生理性,又有精神性。“汗漫在这本书里写到南阳的风情、风物、风俗,带有极强烈的生理性,与诸多生活在此地的名人和普通人所代表的精神性相交叠,构建起一个‘纸上’的故乡。歌于斯劳动于斯的人好像跟我们也有了关系,他们不光给南阳提供精神营养,也在向中原、向整个中国辐射。”
“在当下散文中,可以大量见到对故乡的描写,似乎都是温暖的、美好的、怀旧的,像戴了滤镜去看故乡。其实,每一个人的故乡,都是驳杂的、参差多态,还应该以内窥镜、望远镜,去辨认故乡的种种隐痛与暗疾。”汗漫认为,“故乡与异乡”,是每个人必然要面对的命题,去异乡、回故乡,是伴随每个人一生的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活动。“异乡和远方,意味着一个人的精神世界和生命世界,在不断扩张、不断更新,给我们带来自由,带来无限的、新的可能性,同时也伴随着种种不确定感。而不确定感又带来种种焦虑和压力,所以,我们还要时时回望故乡和来路,以阅读、写作和思考,在内部重建一个更加理想的故乡,继而支撑自己把握当下、拥抱未来,使心灵能够得到安放和寄托。故乡使我们安定,异乡使我们自由,这两个维度,对于我们每个人而言都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