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灵魂契约到四维时空
———马季诗集《我的界限》中的诗意与哲思
<style type="text/css">.TRS_Editor P{margin-top:0;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系统字体--;font-size:10.5pt;}.TRS_Editor DIV{margin-top:0;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系统字体--;font-size:10.5pt;}.TRS_Editor TD{margin-top:0;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系统字体--;font-size:10.5pt;}.TRS_Editor TH{margin-top:0;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系统字体--;font-size:10.5pt;}.TRS_Editor SPAN{margin-top:0;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系统字体--;font-size:10.5pt;}.TRS_Editor FONT{margin-top:0;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系统字体--;font-size:10.5pt;}.TRS_Editor UL{margin-top:0;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系统字体--;font-size:10.5pt;}.TRS_Editor LI{margin-top:0;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系统字体--;font-size:10.5pt;}.TRS_Editor A{margin-top:0;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系统字体--;font-size:10.5pt;}</style><div class=TRS_Editor><p> 向外张望与向内凝视,显然是诗人心灵的双翼。向外,是对自然观的建构,是诗意之相;向内,是获取哲学观的策略,为诗意之本。诗集《我的界限》应是一次诗人马季自觉的内外兼修,是哲思与诗意的时空之旅。最初的自南向北,此刻的北雁南回;曾经的若即若离,如今的诗学回归……这一切既是对自我设定的“界限”所提供的证据,亦是对“界限”的下意识消弭;既是一个诗人被动的宿命,亦是一个个体与诗歌的灵魂契约。</p>
<p> 那些镌刻于诗人心魂之上层层叠叠的印记,如丝如缕,如瀑如泉,汩汩不息。诗歌语境或自在缤纷,或开阔有力,时间与空间在语言的恣意流转中,将心灵深邃的华彩逐一毕现,亦将诗歌之神韵跃然笔端。读者的目光跟随诗人句段指引,最终停驻于天堂般的杭州白马湖畔,至此,那沉默的湖水与幽幽的山林路径,月下的涟漪与晨起的微光,那芬芳的草木之心与异乡陌生而巨大的诗意,以及诗意深处古老的哲思,共同构建出了独属诗人的“四维时空”,安放下诗人的不朽诗心。向外建构的自然观,无疑亦是对自然的观照:你的身体/与青草呢喃/变成了另一个月亮(《两个月亮的夜晚》);河流在静夜发出一声咳嗽/古老的平原,抖落一身露珠(《季节交替》);“草木的底蕴,简单而真切/它是倦意带来的意外之物(《草木底蕴》)……</p>
<p> 诗人以收放自如的笔力与诗情,于诗句中表白着对自然的观照,使这一程既是出发也是归来的心灵长旅,呈现出意蕴深沉的辽阔深远。在对周遭自由的诗学释译中,为读者提供了一个认识世界的全新编码,每一句都是一个诗人独属的情感符号,就仿佛一种朴素的修辞术:种子会脱离我的目光/与泥土肝胆相照/在阵痛中反复自我雕琢/拥有坚硬的外壳,和一副柔软心肠(《野性的闲情》);去往良渚途中/心里长出一片草木/用来擦亮一双/穿越轻风鸟语/仰望星辰的眼睛(《去往良渚途中》);当我从凉风中归来/重回朝露,切身体会清澈之意/安魂之所,就在归途之中/不期而遇的地方(《异质之美》)……</p>
<p> 诗人在诗集的后记中感叹:“诗歌之美无与伦比”,谁能否认这无与伦比的美的深处,暗藏的是一种迫切的幸福。正如英国作家奥利弗·高尔斯密在《旅行者》中说的:无论身在何处,我们只能在我们自身寻找或获得幸福。此刻这幸福,应是诗人诗意奔涌的整个诗歌旅程,也许还包括旅程中同行的“我们”,以及“我们”同有的灵魂共振,每一次阅读与书写,都堪称一次作者与读者的双向奔赴。而这奥利弗所谓的寻找,应该就是美与审美、诗与诗学的重合复剥离,复又重合。这离合之间,关于诗人与“我们”,关于“我们”共振的灵魂律动,关于世界关于爱,既是内外兼修的张望与内省,亦是美学维度的艺术统一,自由又确切。</p>
<p> 关于诗歌,诗人也这样定义:诗歌是我手中的暗箭,事实上有时的确如此。正是由于诗的“暗箭”,诗人得以击溃时空的秘密,窥见了灵魂背后的倒影:屋檐下的水滴/与大海上翻腾的浪花/每一滴水珠都有自己的前生(《在真实中看见虚无》);也可以,从今天开始/相信生与死,是一个点/与宇宙的重叠(《低声的或微小的》);晚霜与阳光早就是一对隐形姊妹/木屑是光芒的倒影/河流是吸走鸟鸣的容器/你能看到的,都是预言的瓶底(《思辨》)……</p>
<p> 思辨,这灵魂的倒影,是与诗集中自然观相应的哲学观,是诗人哲思的涟漪和波浪,是世界于诗人心灵之中的倒映与起伏:其实我一直背负着/一夜之间形成的沉重/就像我充满好奇的眼睛里/始终有一座/别人看不见的孤岛(《一座孤岛》);我总是在傍晚时回到从前/却在清晨错失一天的光阴(《致远方》);世界被堆满的时候/其实是空的,而身体虚空时/一切却是那么真实/我的界限,便是逃过劫难/游走在虚无边缘的那些夜晚(《我的界限》)……</p>
<p> “我的界限”,是关于自然观与哲学观的界限,是头颅与身体的界限,是诗意与哲思的界限,是睡与醒,死与生,出走与返回,真实与虚空的界限,是向内与向外的界限,是远离与回归的界限……诗人以孤岛之姿,完成了一个个体对诗歌诗学维度的重返与抵达,而终究这一切,在《闪电之夜》化为恒久的诗学之光:闪电之夜/世上的灯全部熄灭/没有东西能够阻挡/沉默/像一片汪洋/在我的身体里漫延/这是对衰老的致敬/也是对青春的祭奠/闪电之夜/所有光亮都是沉默的孩子(《闪电之夜》)。</p>
<p> 闪电映照的刹那,也许就是诗人笔下那“梦境的他乡”。经由此“梦境的他乡”,诗人遵从与诗歌的“灵魂契约”,重返诗歌的“四维时空”。这个被诗人称为“时间之外”的处所,是“祖先的领地,有淡淡的微光,摇曳的绿荫,悬浮的芦苇,开满鲜花的旷野,形单影只的少年”,显然,这里燃烧着永不熄灭的诗意焰火,奔涌着永不消失的哲思涟漪。而诗人之思远不止于此,诗人最终的精神高点,是“那个从来就不曾存在的自我”,以及那个“他所描绘的永恒画像”,无疑这是维特根斯坦式的诗意与哲思的相互哺育,亦是海德格尔式的存在与虚无之彼此互证。</p>
<p> 世界再次认同了诗人的“界限”,有了世界的之内与之外,有了生命的活着与活过,有了心灵的致敬与祭奠,有了灵魂的暗夜与光明。而这本身就是巨大的精神胆略,是以诗意对哲学的勇敢注释,正如佩索阿的那句,同样有如闪电:我们活过的刹那,前后都是黑夜……</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