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向文化自觉的中国设计人类学
——评《设计人类学:基本问题》
<style type="text/css">.TRS_Editor P{margin-top:0;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系统字体--;font-size:10.5pt;}.TRS_Editor DIV{margin-top:0;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系统字体--;font-size:10.5pt;}.TRS_Editor TD{margin-top:0;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系统字体--;font-size:10.5pt;}.TRS_Editor TH{margin-top:0;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系统字体--;font-size:10.5pt;}.TRS_Editor SPAN{margin-top:0;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系统字体--;font-size:10.5pt;}.TRS_Editor FONT{margin-top:0;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系统字体--;font-size:10.5pt;}.TRS_Editor UL{margin-top:0;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系统字体--;font-size:10.5pt;}.TRS_Editor LI{margin-top:0;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系统字体--;font-size:10.5pt;}.TRS_Editor A{margin-top:0;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系统字体--;font-size:10.5pt;}</style><div class=TRS_Editor><p> 设计人类学面向设计中的文化问题,理论与实践并举,是诞生于设计学与人类学学科交汇处的一个新兴热点交叉研究领域。和人类学的诸多相关研究一样,设计人类学首先发轫于欧美,于2010年才作为正式术语被提出。由于该领域并未呈现出完整的学科形态,国外现已有多部著作出版,但多以文集形式出现。因此,对于国内学者而言,设计人类学的研究绝非易事,从一开始便不得不面对两个极富挑战性的问题:其一是如何对尚在形成过程中的前沿交叉学科领域展开研究;其二则是西方理论如何本土化的问题。</p>
<p> 原以为对于上述问题的破局,需要经年累月的等待,但《设计人类学:基本问题》一书的问世,为学界带来了惊喜:作者耿涵不仅梳理了设计人类学这一领域的基本脉络,缕述了设计学和人类学交叉融合所生产的学术方法、理论角度和实践路径,并敏锐地察觉到了设计人类学的核心:设计人类学实践性的创造和创造性的实践,提出了自己对于设计人类学作为理论和实践手段的认知。尤为难能可贵的是,作者以一种强烈的文化自觉贯穿研究始终,这让该书具有了扎根本土、放眼全球的深度与广度。这部学术专著的出版,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它既是全球设计人类学研究领域屈指可数专著研究之一,更是由中国学者撰写的第一部关于设计人类学的论著。作为国内该领域的第一部专著,《设计人类学:基本问题》面向设计人类学本土理论体系的构建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p>
<p> 作者耿涵曾和国内艺术设计领域的大多数同龄人一样,在本科和硕士阶段接受过现代包豪斯体系的教育,并曾留学法国图尔宽美术学院学习造型艺术。这些偏西式的系统训练,让他兼具了艺术家在创造上的感性和理论家在逻辑分析上的理性。对耿涵而言,带来其学术立场和观念转变的关键转折,也许来自于博士期间的民间艺术研究转向。他师从冯骥才先生,深入田野,聚焦于河北省内丘县的民间纸马展开了研究。研究并未局限在通常人们关注的色彩、图案或花纹,而是揭示了纸马背后的一套独特的中国民间信仰实践体系。研究涉及人类学、民俗学、社会学、美术学等多个领域,但却并未囿于学科边界与范式,而成为了一种以问题为导向的交叉学科研究。</p>
<p> 人类学、民俗学最注重的是田野考察。作为一种田野文化实践,耿涵就读博士期间对于纸马的系统研究,从文化之光的觑见、体认到挖掘,无论从方法论还是价值观上都深受人类学的影响。因而,当耿涵获得文化遗产与民间美术方向的博士学位后,成为一名设计学高校教师,人类学的一套观念体系,如文化整体观、文化相对论等,进入了设计研究与学术思考中便成为了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与此同时,人类学带来的批判性反思精神与艺术家与生俱来的理想主义,也让耿涵对于当前深陷消费主义、不可持续的设计未来产生了深深的怀疑,期待探索一条不同的道路。恰逢其时,耿涵于2015年在纽约大学访学期间偶然间读到《设计人类学:理论与实践》这本晚近于2013年出版的设计人类学文集,更进一步推动了他对人类学与设计学交叉融合的深入思考。而耿涵在访学期间,身处文化大熔炉纽约,在中国人“每逢佳节倍思亲”的瞬息情境中,由文化差异所唤起的根植于血脉中的民族文化认同,无疑是推动了他在设计人类学研究中对于本土文化问题思考的深入。</p>
<p> 因热爱生出探索之心,沉浸其中,进而水到渠成,形成一种具有文化自觉意味的理性学术思考,这是耿涵个人的学术研究经历,也能很好地帮助我们理解呈现在面前的这部《设计人类学:基本问题》所探讨的内容与问题。在笔者看来,本书对于设计人类学本土理论体系构建的特出贡献主要有如下三点。</p>
<p> 首先,在学科定位上,明确设计人类学形成了一个开放的新问题域,而非划定一个新的独立学科。设计人类学是设计学和人类学各自学科内外部需求推动,而自然形成的一个学科交叉领域,两种学科可平等交叉,可以共享视角、方法、工具,人类学家、设计师、设计学者等不同身份的研究者均可参与的领域,并“以一个开放的问题域为存在方式”。这一问题域又以“超学科”为导向,面向的是真实世界的复杂问题,是多学科融合、互动过程中形成的一套超越原有学科、综合程度更高的新方法,而不是再形成一个独立封闭的学科。这一学科定位,对当前教育界热议中的设计学作为交叉学科应如何发展的问题,具有很好的启示借鉴作用。</p>
<p> 其次,立足于设计人类学的“活态”文化观,以文化的“传统”与“现代”为时间尺度,明确了设计人类学研究的四个问题域。包括:传统生活的传统问题、传统生活的现代问题、现代生活的传统问题、现代生活的现代问题。上述问题域的划分,既秉承了国内设计学界对于造物、工艺文化研究的自觉与传统,又与当下我国非遗活态传承、传统工艺振兴、乡村振兴、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复兴的多重复杂语境契合,具有很强的学理性和实操性。</p>
<p> 此外,本书还强调了“实践性”对于设计人类学的独特价值,实验性的文化实践可以作为激发创造性知识生产的有效手段。这是一种不限于“造物” ,而以“谋事”为形式,鼓励公众参与,激发其日常创造性,以未来导向的文化实践。这类实验性的文化实践,既可能出现在当下中国大地上生发的各类社会创新、社会设计的现实项目中,也有可能作为思想实验,以更为艺术化的艺术项目、思辨设计等形式呈现。</p>
<p> 《设计人类学:基本问题》语言平实,作者娓娓道来,于细微处见知著。语言汇流而来的思想清泉,将激励更多的同道学人在设计人类学这个充满活力、潜力和多样可能性的领域中,激荡思想,形成时代潮流。</p>
<p> (作者系湖南大学设计艺术学院副教授、英国爱丁堡大学社会人类学系访问学者)</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