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究竟有什么

　　让黄河奔跑得如此匆忙

　　远方到底有什么

　　让鲤鱼潜游得这样慌张

　　这历史的秘密

　　是我一直读不透的诗行

 

　　事实就这样

　　大河还是去了遥远的远方

　　只留下一个传说中的背影

　　由着两岸的代代子孙

　　费尽心思猜想

　　从此，故道的庄稼

　　把根伸向深处

　　自己去寻找水的方向

 

　　在黄河远去的日子里

　　故道上的庄稼们

　　依旧活得像庄稼一样

 

　　★故黄河

　　你让我的生活

　　与父亲的生活有关

　　与祖父的生活有关

　　与五百年前

　　我的先祖生活有关

　　我们的记忆就是这样

　　一直延续下来

 

　　我是故黄河的儿子

　　两手空空的我

　　只有用苇笛

　　吹出一曲曲对

　　渔舟唱晚的怀念

 

　　★芦花

　　我曾经把黄河故道里的芦花

　　移进诗歌

　　大片的芦苇如同胎记

　　在太阳下放青

 

　　我反复深入芦苇中

　　有时迷失方向

　　等待炊烟升起

　　那就是家的地方

 

　　炊烟已随母亲而去

　　芦花白的时候

　　都有几朵飘在母亲的坟前

　　轻轻的芦花

　　比我的泪水还重

　　用泪水做成的火把

　　也能燃烧出

　　你内心的火焰

 

　　祖祖辈辈

　　从来，没有谁

　　数得清这些泪水般的羽毛

　　一生

　　在黄河故道的风雨中

　　起伏多少次

 

　　在你的一次次燃烧中

　　我猜到

　　你想了些什么

　　看见了什么

 

　　★苇笛

　　生我养我的黄河故道

　　不产奇花

　　也不产异草

　　也没有地下矿藏

　　你只有成片的芦苇

 

　　母亲带我去割芦苇

　　我第一次出场

　　就被芦苇割破手指

　　母亲为我卷一支苇笛

　　作为表扬

 

　　四十年过去

　　经手的爱物

　　很多

　　仍是那支喑哑的苇笛

　　依然珍惜

　　有母亲的爱

　　自己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