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喜鹊叫
栏目:传真
作者:刘新海  来源:中国艺术报

  可能是由于最近物业在小区里喷药、消杀的原因,我院子的木凉亭里便有了一只靓黑加白花的小喜鹊,它在那里几乎一动不动、可怜巴巴地望着我,我觉得它应该是病了或误食药虫中毒了。柔柔的、悲凉的眼神里,我似乎感受到了它对于我的求助……

  我尝试走近它,可它还是在那里一动不动。我走得越来越近,却听到了两只大喜鹊在房顶“喳喳、喳喳"地狂叫着吵我,那刺耳的声音、紧张的节奏,不容得我有机会去平静、仔细地观察、接近小喜鹊,更有另一只还在快速地飞来飞去试图靠近我、影响我。两只大喜鹊彰显着母性光辉、竭尽全力保护小喜鹊的方式,愈发让我有些着急,或者说更有些为小喜鹊担忧,小喜鹊到底是怎么了?

  仔细看来,小喜鹊缩身、垂头,情绪哀怨低落,我觉得它真是病了。此时的它肯定会干渴吧?想到这里,我便压碎了一粒葡萄,放到了盛满清水的小盆里。将小盆放在一个离它很近的菜地畦埂下面,以方便它站在畦埂上略微顺势低头就能容易地喝到水。放下水盆后,小喜鹊真的就挣扎着过去喝水了。这让我很为自己的判断准确而欢欣鼓舞。在小喜鹊喝水后不长时间里的下午,眼看着它有了些精神,不只是顺着墙边蹒跚爬行,而是可以有些轻盈地跳上跳下了,顷刻之间,我对葡萄的神奇和自己的成功更有了些微的骄傲……

  喜鹊在中国是吉祥的象征,自古就有见鹊兆喜的习俗。一直以来,人们赋予了它“喜相逢”“喜来登”“喜鹊登枝”“喜上眉梢”“开门见喜”等等深刻的文化内涵。大文豪苏轼就有诗云:“牧童弄笛炊烟起,采女谣歌喜鹊鸣。繁星如珠洒玉盘,喜鹊梭织喜相连。”乾隆也曾有诗作《喜鹊》云“喜鹊声唶唶,俗云报喜鸣……”正因如此,今天我便有些“隆重”地邀请了小孙子过来吃业已成熟的樱珠。当然另一项重要的内容,肯定就是让小孙子骑在我脖子上“作威作福、快乐自豪”地近距离感受、抚摸一下小喜鹊了。可当我们爷孙俩高兴地走到菜地畦埂那丛丛绿叶时,小喜鹊却不见了……

  在我们找寻着小喜鹊的同时,小孙子稚声嫩气地追问着,“爷爷,小喜鹊呢?”在小孙子一遍遍的关切询问声里,我着实有了些许尴尬,只好“托辞”,估计它是身体康复了、飞着出去找它的小朋友玩耍去了……偎在我身边的小孙子一动不动地靠着我,久久地注视着那一丛丛绿叶,清澈、水汪汪的两个大眼睛里除了似乎要从中看出小喜鹊到底会是“怎么了”外,晶莹剔透的两颗大泪珠也滚落了下来……

  我和小孙子寻找小喜鹊的时候,昨天护崽的两只大喜鹊却早已等候在了我家门前的花墙上,以舒缓、从容的节奏朝着我俩“喳喳喳、喳喳喳”地叫着,交叉着跳来蹦去,欢快、跳跃,跟我们如影随形,有些像主人给参观他家的客人作着热忱介绍似的,此时的我有了“主反为客”的感觉,心里温暖无比,更从喜鹊的叫声中听出了一种礼貌和感激,像是在说着“谢谢你、谢谢你”。其实,声音不仅仅是人类表达情感的主要方式,动物亦是如此。所以说“音乐起源的鸟鸣说”也应该是有一定道理的。从喜鹊慌乱躁动的“喳喳、喳喳”与温和柔美的“喳喳喳、喳喳喳”两种情感节奏的表达方式里,我又充分地验证了这一论断的正确性。

  “家有喜鹊叫,喜事就要到”。此时此刻,孙子、喜鹊情绪的谐和,人类与大自然的融洽,让我愈发相信“人必向美向善,万物皆有灵性”这句话背后的深刻哲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