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日子,我花了不少时间从头到尾把大师兄古伟中的《霜叶集》两百多首古体诗词读完。
此书的获得颇有些出乎意料。在今年的广东省政府参事决策咨询会上,与我邻座的古伟中突然对我说:“我要剥削你的脑力!”我听了不禁一愣:几十年没听过的词冷不丁地从他的嘴冒出来,是何用意?
伟中向来说话幽默。不过说“向来”表达仍欠准确,因为我们虽然学业同出中山大学中文系之门,但在大学期间并不认识,而对其大名却有所听闻:当年中山大学中文系学生自办刊物《红豆》杂志,激发了同学们的文学创作热情。记得当年读过《红豆》杂志上发表的古伟中那篇元曲评论文章,文章很有见地,令我印象深刻,便“按图索骥”地记住了这位名叫“古伟中”的师兄。
“古伟中”这个名字很有特点,又好记忆。前些日子我问伟中为什么父母给他起了个如此响亮的名字?他说,古伟中的含义,古姓是祖先给的,至于名字,父亲说当时仍然沉浸在新中国成立的喜悦中,所以很兴奋地把儿子的名字叫“伟中”。由此说明新中国在人民心目中的崇高地位,我们年级还有同学名字叫“国庆”。
和伟中熟络起来,缘于我们两个同年被聘任为广东省人民政府参事。他作为通信领域代表受聘,我则代表新闻领域受聘。有了这么一层关系,交往便多了起来。前几年我参加由伟中牵头的关于网络科技的课题组,一起走南闯北调研,发现伟中不仅说话幽默,而且才思泉涌,常常刚刚参观完一个地方,回到车上便出口成章,而且还是律诗、绝句或者词,比如《参观深圳华大基因》《再访前海》《张家口数字乡村调研有感》等。
我对古典诗词的兴趣,缘于当年大学期间古典文学的课堂。当时授课老师黄天骥教授摇着一把大纸扇,坐在凳子上把唐宋文学讲得引人入胜,同学们称之为最具水平和吸引力的课程。黄老师如今虽然年过八旬,仍然为当代大学生上课,走起路来健步如飞,老师的学术成就与为人品行永远值得我们景仰。我的大学本科毕业论文则是研究唐代诗人王维山水诗的,这篇论文后来浓缩成题为《一幅幅素美的有声画》的文章发表。而伟中“剥削”我的脑力,可能缘于我为唐豪的诗词集《抒怀集》写了一篇评论,名曰《博大胸襟,人文情怀》,而唐豪是伟中大学本科同班同学,自然为伟中所悉知,也就有了“剥削”脑力一事。
古伟中这本《霜叶集》中的两百多首诗词,就像他那客家人的性格一样,体现了“温柔敦厚”的品格。从体量上来看,《霜叶集》以七言律诗和绝句为主体,兼顾少量的词。从内容上看,通过“可解与不可解之间”的意境进行咏物(如《比利时杜鹃》《春赏夹竹桃》《岭南荔熟》)、咏人(如《晚舟归航》《赞孟晚舟》《赞抗疫英雄桑岭》《贺妻顺耳之寿》)、咏事(如《9·18国耻日感怀》《参事退任有感》《获政治生日贺卡感怀》)、咏景(如《访广州莲麻村》《登越秀山》《龙南客家围屋》),最后达到抒怀的境界。
触景生情是诗人的一个特质,情景交融则是诗词的至高境界。无论是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还是李清照的《声声慢·寻寻觅觅》都达到了情景交触的至高境界,得以流传千古。伟中走到哪儿看到哪儿想到哪儿写到哪儿,是他的个性,而串珠似的多产又是他触景生情的体现。他的诗词中还有很多“重游”诗。唐代诗人李白的《独坐敬亭山》有“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名句,而当代的古伟中不但重游晋祠、兵马俑、寒山寺、滕王阁时,依然“相看两不厌”,还情景交融地创作了如《重游晋祠》《重谒秦兵马俑》《重游寒山寺》《重访南昌有作》《重游滕王阁》等诗篇。
串珠成链是古伟中诗词创作的另一个特点,如《辛亥革命110周年纪念(四首)》《中共百年华诞感怀(四首)》《抗疫英雄谱(四首)》《苏州四首》《海陵岛纪行(三首)》《新西兰纪行(三首)》,以及希腊、西班牙、萄萄牙、柬埔寨系列创作,可见作者将古典诗词和现代生活与情感深度融合的特色,值得一品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