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满红色档案的城市
栏目: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吴付刚  来源:中国艺术报

  每一座城市,无论大小,都有自己的档案。黔北高原的习水也不例外。

  习水,这座位于北纬28.3度的西部小城,悬挂在云贵高原与四川盆地倾斜的缓坡地带,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红军长征的运动线上。因为如此,这座城市装满了红色档案。

  美国作家哈里森·埃文斯·索尔兹伯里曾写下《长征:前所未闻的故事》。习水,是四渡赤水战役的发轫地,中国工农红军四次飞渡赤水河,三次在这片土地上。这段历史,令后人景仰,多年过去,习水人民更为珍视,当作瑰宝,始终铭记在心,化作一种精神、一股力量,越发勇敢、迈步向前。

  历史赋予习水之红。就四渡赤水而言,那是一段无法复制的史实。不论在哪里,历史都无法迁徙, 20世纪60年代,英国元帅蒙哥马利访华时,高度赞扬了我军的三大战役,而毛泽东同志当时说: “四渡赤水才是我平生得意之笔。”

  得意之笔,起于习水土城。

  四渡赤水前夕,青杠坡战斗打响。如今在拜谒巍然耸立的青杠坡红军烈士纪念碑前,我每一次都十分虔诚。苍山不语,赤水不惊,面对长眠地下的英魂,耳边总是响起“战士双脚走天下,四渡赤水出奇兵”雄浑的歌声,聆听讲解,内心波澜起伏,闭上双眼,浴血奋战的场景即刻浮现。叩问历史,四渡赤水那么重要吗?2008年冬,我在北京学习时,曾向《长征》的编剧王朝柱先生请教:没有青杠坡战斗就没有四渡赤水,如果没有四渡赤水,中国革命将是什么结局?王朝柱先生面色凝重,重温了四渡赤水的历史。他说:四渡赤水决定了红军生死存亡,是全世界的经典战例。在革命第五次反“围剿”失败以后,党领导下的中央红军,不得不放弃红色根据地,实行战略转移,此危急存亡之秋,面对国民党各路大军围追堵截,四渡赤水之战,转变了红军命运、改写了中国革命。

  古往今来,无数地标因战火成名。如巨鹿之战、赤壁之战、滑铁卢之战、中途岛海战……习水,亦是如此。

  如今,习水建起了四渡赤水纪念馆、中国女红军纪念馆、青杠坡战地医院陈列馆,这座西部小城,占据了中国红地标一席之地。

  2007年秋,一天下午,我突然接到电话:晚上参加一个会议。那晚,不到十人参会。会上,民政部门的同志谈了工作进展,瞬间,我才弄清会议的主题是为县城道路更名。县城道路本来已有它的名字,多年习惯成自然,如当时的府东路、府西路、桂花路、矿中路、新民路、柏杨大道、环城大路……会后,时任民政局副局长的范应明跟我说,他们为了更改城市道路名称,整整花了两个多月,资料做了厚厚一摞,可谓绞尽脑汁。

  后来,我和精通电脑的王庆领命为习水城市道路命名、更名,我和王庆一人负责取名字,一人负责做图纸。

  如此大事交给我俩,真有点儿诚惶诚恐。

  习水县城东西长,南北短。经过一番思考,我们借用红军长征经过的名川大山作为名称,确定东西横向为经、南北纵向为纬,偏东偏西、偏南偏北的,以指北针的角度确定方向,以横山纵水的方式为城市道路命名,增加具有习水特色的名称,适当保留习惯已久的路名。为此,红一路、红二路、红三路、红四路诞生了,湘江路、长江路、岷山路、井冈路诞生了,有了丹霞路、杉王路,保留了府东路、府西路。这些道路,按照东南西北中再次分段命名。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远的不说,就说遵义,遵义的道路命名很自然,采用全国各省主要城市名作为道路名,如:北京路、上海路、重庆路、大连路、沈阳路、昆明路,行走在遵义市区,仿佛在中国各城市之间穿梭,十分有趣,道路名称简单、易记。而习水,不到二十平方公里的西部小城,历史赋予了厚重的长征文化,穿过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仿佛一次长征之旅,从于都到陕北,所有的名川大山都在习水的路上。

  习水县城的东西向道路,全是红军长征经过的大山名称,南北向的道路则是江河之名。全城植入中国红地标,红城习水更加丰满。如此装满红色档案的习水,坚定了习水人民传承红色基因的信心,把习水推向中国红色旅游精品线。红的历史、红的情怀、红的初心、红的未来,一座西部小城的红色档案,渐渐形成,习水就这样,托共产党的福,沾红军的光,一天一天红了起来。

  一座装满红色档案的城市,而今,她依然悬挂在云贵高原边缘。我爱她,选择她作为终老的地方,若干年后,面对这座底色鲜红的城市,我不得不骄傲地说:疯长的岁月里,我见证了红的变迁。

  这就是我家乡习水的城市档案!

(吴付刚 贵州省遵义市习水县文联副主席、作协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