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九岁了，你常常在上学的路上

　　跟我谈起李白和杜甫，以及二者之间的差别

　　你觉得李白更洒脱，杜甫也很不容易

　　我知道你对我期待很高，希望我

　　能做一个李白那样的诗人，又常常劝我

　　要少喝啤酒，否则老得快，一个月

　　大喝一次也就够了。我突然感觉到安慰：

　　仿佛我已老，满脸的存款折，坐在餐桌前

　　一边嗔怪我又喝了太多酒

　　一边又拿出你特意给我买的酒

 

　　小院里的栀子花又开了，枇杷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二楼的窗前

　　早上，你到房间来看我，谈起了你

　　对今天晚上生日聚会的期待，而我

　　几乎从不过生日，你问我为什么

　　我说：爸爸老了，一无所成，一想到又老了一岁

　　就格外惶恐，所以不过也罢

　　你安慰我：爸爸，我慢慢长，你慢慢老

 

　　2

　　一场计划已久的生日聚会张开翅膀

　　缓缓降临在南昌市青山南路一个包间

　　为此，我已经等待了九个年头

　　早上，我穿上一件白色的衬衣

　　在惯常坐的椅子上坐下

　　又开了一把新的紫砂壶

　　泡上我偏爱的宜兴红茶

　　我寂寞地等，一脸梦想地等

　　一如九年前，在山东邹城的妇幼保健院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我还没准备好

　　你已来到我身边，以后的每天

　　都是九年前的那一天，我如阳光

　　久久地激动着，在你的窗前

　　你来之前，我几乎只爱着自己

　　你来以后，竟感觉每个孩子都是你，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