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成就的爱情泛黄了

　　依旧让我沉醉：格栅光影下

　　黑礼裙倚着白西服

　　隔海犹唱的酒吧，以及

　　谓我何求的大雾

　　都卡在命运里

　　卡在命运里的还有某个旧影院

　　坐在黑暗里的我

　　眼眸像星星，全然不知

　　由此滋生的锋利，将截断我

　　成型或未来得及成型的爱情

　　我曾随性地爱，又潦草地分离

　　唯有卡萨布兰卡式的惆怅

　　让青春消失得高贵又艰辛

 

　　向一匹老去的汗血马致敬

　　我要向一匹马，一匹困在马厩里的老马

　　致敬，向它腹部瘦出的一根根肋骨

　　致敬，向它曾经的汗血、奋蹄、嘶鸣

　　向它舔吮过的每一寸草地，托举过的每一片云

　　致敬。在它面前请保持安静

　　仔细听，卸去了马蹄铁的肉掌

　　薄皮细颈下的血管，还在弹跳的声音

　　在坝上草原，一间仅供参观的房子里

　　我要向一匹老瘦成骨架的宝马

　　向它巨大的沉如黄金的忧伤

　　致敬

 

　　晚宴记

　　暗底纹的丹凤牡丹，涌到脖颈处

　　被改良的古典，如任意截取的一段岁月

　　在现代的奢靡里错身其中

　　她捏着衣服下摆，细细把玩

　　一枚扭绞复杂的盘扣。丝棉有不易察觉的晃动

　　她裹着旧图腾悄悄逆行

　　浮生若梦，总是这样，对面的人一坐定

　　神情大同小异

　　又或者活着活着活成了面目相似

　　时间不断镌刻，又不断淡去

　　却从不揭示事物内部勾连的真正原因。那些隐秘

　　不是静止的，如不小心打翻杯子

　　白色餐布上的茶渍短暂地相融相吸

　　如她，无数次潮流之后依旧热爱纯棉的质地

　　他们起身告别。各自遁入人流

　　越过霓虹、车流、种种诡异的世相

　　她因明白了时间

　　热衷于逆行，并确信终将与故人

　　在逆向的气流里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