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文学史料》创刊四十年——
为现代文学研究奠定重要基石
栏目:读书现场
作者:本报记者 金涛 实习记者 郭铂  来源:中国艺术报

《新文学史料》创刊40周年纪念

  《新文学史料》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社办刊物,刊名由茅盾先生题写。自1978年创刊至今,已不间断出版40年,总计162本。40年前,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名家楼适夷、韦君宜、牛汉等高瞻远瞩,创办了这份以收集和保存五四以来文学史料为主要工作内容的刊物,呼吁老作家撰写回忆录,呼吁文学工作者挖掘、考证史料,以一刊之力恢复了文学记忆、沟通了久已湮没的五四新文学光荣传统。

  3月20日,由人民文学出版社、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会、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共同主办的“ 《新文学史料》创刊40周年纪念会”在京召开,阎晶明、李岩、臧永清、刘勇、白烨、孙郁、陈漱渝、陈子善及作家胡风女儿张晓风、老舍女儿舒济等参加了纪念会。

  会议现场,李岩、舒济、张晓风、郭娟等人纷纷对老编辑的工作致以崇高敬意,回忆了老编辑们的生活片段以及当年编辑部的情状。

  回忆创刊伊始,张晓风表示他们家两代人都与《新文学史料》结下了不解之缘。“我家保留了40年来全份刊物,一期都不落。我常常需要从中查阅一些史料,那是从别的地方找不到的。 ”张晓风回忆,上世纪80年代给刊物交稿子,除了邮寄就是亲自去送,送的次数多了,对人民文学出版社和编辑部的情况就十分熟悉:“前面的大楼还像点样,可是史料编辑部所在的后楼实在不怎么样,当年它在筒子楼四层,一路上去有的楼层还有住家,楼道里有炉子,还有乱七八糟的杂物。四层虽然没有住家,但是楼道也狭窄得很,房间里除了办公桌还堆满了刊物和稿件,连想招待我坐下喝杯茶都很难。我当时刚从农业工人转到父亲身边帮他做事,从来没有接触过编辑事务、文字工作,什么也不懂,虽然是给父亲抄稿子,但对父亲的文字和风格并不熟悉。可是这里的编辑们对我这位新人十分诚恳热情,李启伦和黄汶两位老先生一点没有看不起我,让我感到十分温暖。 ”

  《新文学史料》主编郭娟回忆创刊之初,人民文学出版社老领导韦君宜去拜访茅盾,请他带头写回忆录,茅盾带了头,还题写了“新文学史料”刊名。在郭娟的印象中,韦君宜总是洋溢着青春热情,凡事亲力亲为,她大胆启用牛汉,令郭娟印象深刻。“牛汉那时还没有正式平反,但他将《史料》办成了名刊。牛汉先生郑重的历史责任感以及探求历史真相的勇气让人难忘,记得他说过, 《史料》要真正站在历史的高度也是很难,但绝不能回避,更不能歪曲;《史料》不能只看重左联,应该反映文学史全貌,应包括各流派的作家作品,以供大家研究……哪怕有问题可以批评。 ”

  《新文学史料》刊发了众多知名作家的回忆录、自传、日记、书信,如茅盾的《我走过的道路》 、丁玲的《魍魉世界》等一大批珍贵的第一手史料;也刊登文学研究者撰写的作家小传、评传及偏重资料性的专题研究,如《张爱玲文坛交往录》 《口述历史不可尽信》等重要史料,既有亲历者个人回忆,又有研究者多方考证的“史家拍案” 。 《新文学史料》拥有众多忠实读者,很多人从创刊开始一直订阅到现在。著名作家孙犁是《新文学史料》的忠实读者,称《新文学史料》是他保留的唯一一份刊物,用牛皮纸包着放在床头,从不外借。

  在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会常务副会长刘勇看来,从现代文学研究的角度来说, 《新文学史料》有三个重大贡献:第一, 《新文学史料》 40年来致力于史料的发掘和存留,奠定了现代文学学科的重要基石;第二, 《新文学史料》 40年来不断为史料的定论与辨析、为现代文学的研究及时提供了许多新的论据和新的视角;第三, 《新文学史料》 40年来专注于史料的产生与研究,寻求一种研究方法的突破,同时对现代文学研究的格局带来新的突破。刘勇表示,40年来《新文学史料》一直不断地调整和发展,最初以回忆录、历史现场为主,逐渐增加了史家拍案、口述历史、作家专辑等等栏目,可以看出《新文学史料》在努力寻求一种史料与研究、史料与方法的结合和突破。

  中国作协党组成员、副主席阎晶明指出, 《新文学史料》是一份与中国改革开放同步伐的学术刊物,它的办刊宗旨与改革开放以来的时代新风紧密相连,它以自己的方式内在地体现着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精神。“回顾它的诞生和发展历程,我们可以说,正是改革开放让这样一份学术性文学刊物,以它自己的方式体现了新时期中国文学的新追求。1978年12月宣布创办,紧接着的创刊号上,就推出了纪念五四运动60周年的专号,这是对五四新文化运动重新进行客观公正的、学术的、专业的追忆和总结,今天来看,意义特殊。再过不到两个月,我们将迎来纪念五四运动100周年,在此时刻,更让人感慨万端。五四新文学,是五四新文化运动最重要的组成部分。1918年,鲁迅的《狂人日记》发中国新文学的先声,也成为五四新文化运动的黎明信号,从那以后,无论是五四运动的风起云涌,还是接下来的潮起潮落,无论是民族救亡图存的奋起,还是全民抗日的同仇敌忾,中国新文学的每一次浪潮,注定和国家民族,和人民大众有着直接而深刻的联系。所有的文学思想、创作追求,所有的作家创作历程和文学观念,都成为这部宏大历史中不可剥离的一部分。对他们的总结、定位,对他们功过是非的评价、分析,变成了一部复杂的历史。这些历史既需要从大局观上进行评说,也需要提供可资信任的史料作为佐证,而且史料本身就是观点,就是态度。在此意义上, 《新文学史料》在当代文坛存在的不可替代性不断彰显。 ”

  为一本诞生40周年的期刊举办纪念会,如同为一位老朋友过生日,庆贺、怀念、感谢、祝福的同时还要在吹过蜡烛之后,让这位老朋友合十许愿,展望未来。纪念会上,大家总结过去,结合实际,放眼未来,为《新文学史料》提出了各种建议:在时间上拓宽研究范围,往前可追溯到清朝末年,往后可延伸至当代;不仅限于对文学史料的研究和发掘,适当拓宽到其他文化领域;拓宽作者群体,非学院派的史料研究对于学院派僵硬的研究有一个稀释的作用,使没有温度的研究变得有趣味;建议重办《新文学论丛》 ,缩短《新文学史料》发行周期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