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是龙泉小学六年级的学生

小马是6岁时被一股风从内蒙古吹到北京的

小马上课时就像一棵草原的草　怯怯的　懦懦的

下课后在市场上草一样挥着两只小手帮父母卖菜

 

他说他的家在内蒙古呼伦贝尔大草原

他说只要风一吹　他就看到七十多岁的爷爷

如匹老马　迎着风大声　咳嗽着驱赶羊群

每咳嗽一声　小马的胸脯就被拍疼一次

也要跟着咳嗽起来

他说他看到驼背的奶奶弯下腰挤奶

当她的腰弯的不能再低时

他看到一只仍在喂养生活的干瘪的乳房

他说他看到栅栏里的雪比羊厚

小羊羔卧在雪地上咩咩叫着

像留守的儿童在喊妈妈

 

小马指着蓝天上飘着的像马一样的云说

那就是我　我也要飘回草原

他说　一棵草原的草

在水泥地上不能睁开露珠的眼睛

一匹草原的马　在城市

不能撒开踏风的马蹄

小马说他小学毕业就回老家

将马背坐成板凳去上学

也当一根结实的拐杖

让爷爷奶奶拄着

 

小马还对我说了很多……

临走前小马送我一首诗：

只要有一张车票

就是家的方向

家的方向

就是草原明天的向往

 

小马走了

在列车汽笛的鸣响中

我看到一匹小马　扬鬃长嘶

他的背上

驮着整个呼伦贝尔大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