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叶文玲说,戏曲是很多人心中的一池春水。于我,这池春水是江南的越剧。爱越剧,最爱是《西厢》 ……
第一次看到《西厢记》是在1993年的电视屏幕上。犹如戏里的张生初见莺莺一般,“猛然见五百年前风流孽冤,魂灵儿飞上九重天” 。那一刻没有思想,只有惊艳。这一版的张生、这一版的莺莺和这一版的红娘,从此塑造了心中无法超越的戏曲经典。
第一次在剧场看到《西厢记》是在1999年的北京长安大戏院。与很多爱越人一起,真真切切地看到在碟片中看过很多次的画面,感觉神奇而幸福。贪婪地观看着每一刻的精彩,倒有几分张生“趁月色饱看那芙蓉面庞”的心境。舞台上下气息相和,观众们不时发出会心的笑声,落幕后经久不息的掌声,至今记忆犹新。
再看《西厢记》却是2012年在国家大剧院的封箱演出。演出前同为爱越人的“青衫依依”在博客中写道,闻听封箱演出,“是碟片岁月外咫尺相对的情思缱绻,是蓦然惊魂后断了余生念想的余痛绵绵, ”诉尽每个深爱过浙百、深爱过《西厢记》 、深爱过茅威涛的爱越人心中的复杂心绪。钟声敲过,大幕开启,张生着那袭清俊的蓝衫,吟唱“游学中原,脚跟无线,张君瑞雪案萤窗二十年” ,依然是那般骨格清奇、那般洒脱倜傥。意料之中,博得了观众满堂的掌声与喝彩。那一瞬间,我的眼泪悄然落下,心中生出无限感慨。相识已是二十年,二十年来很多人和事从身边、在心中曾经沧海、过尽千帆,而这出戏却一直,在耳畔,在心头。
二十多年来,每年都会看很多次《西厢记》的碟片,几乎会哼唱每一个唱段,熟悉每一句台词,以至于在后来身临人生的某个境遇时,会倏然想到《西厢记》中的某个情境、某句戏文。二十年来,自己的人生感悟也加深了对这出戏的理解。经
历过缱绻的思念,于是动容于张生“一万遍长吁短叹,五千遍倒枕槌床”的刻骨相思;遭遇过艰难跋涉的无奈境遇,于是理解了老夫人西厢变卦后,张生“奈不何脚下遍地是荆棘”的绝望,和无助地喃喃自语,“你不明白、你不明白啊” ;被焦灼的等待煎熬过,于是会心于张生接到莺莺书简后“花笺上字字幽香喷麝兰,行行是大补元气的还魂丹”那种狂喜;在纷繁的世事中穿梭过,于是深深感动于张生“不才张生岂无志,志在人间觅知音。布衣张珙岂无能,万卷诗书藏胸襟”的书生情怀。
在我看来,这出戏是对王实甫《西厢记》非常成功的二次创作。戏剧文本优美、结构紧凑,演员表演挥洒自如、灵动生辉。观众既在冲突迭起中体味这个经典戏剧故事的起承转合,又沉醉在茅威涛俊逸、陈辉玲俏丽和何英空灵的表演中,沉醉在那些优美的唱段里。
当年看过《西厢记》之后又陆续在北京的舞台上观看了《陆游与唐琬》 《孔乙己》 《江南好人》 《二泉映月》 《寇流兰与杜丽娘》等浙百的很多优秀剧目。因为《陆游与唐琬》 ,去绍兴的时候要特意去沈园寻找梅花的芳踪,触摸诗壁上陆唐二人惆怅凄婉的唱和。因为《西厢记》 ,我这个生于普救寺当地的山西人,专程去了西厢,感受“梨花溶溶夜,花阴寂寂春”的境界,想象张崔在月下酬唱的无限缠绵……
越剧在我的生活中也扮演了无比重要的角色,成了一种生活方式,无形中给予我一种向前的力量。遇到困难的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我都愿意把自己抛到越剧的世界里,拨开纷扰的世事,让一种纯净的美给心灵带来疏朗明澈。经典的艺术作品是什么,我想,应该如《西厢记》一样,可以让人感受到心灵愉悦的美感,可以深味人生复杂的情感,并且在心中积蓄为一种超越现实的前行动力。
感谢《西厢记》的所有创作者,感谢与浙百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