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著名导演杜琪峯执导的最新影片《三人行》虽在今年举办的第19届上海国际电影节“电影频道传媒关注”单元中收获“最受传媒关注男主角” ，但自6月24日全国上映至今，票房情况并未如预期的那样火爆。事实上，也许杜琪峯原本就没有过分倚重票房，这在电影公映前他在北京大学与北大学子的见面会上或可见端倪。当晚，他津津乐道于影片的镜头、技术的专业、场景的布置、演员的调度、音乐的匹配等等。“有些电影在电影院里看完一次就忘，有的电影生命是十年、二十年，我希望我是做后一种电影的人。 ”在某种程度上，杜琪峯的这番话也许正是其对自己影片票房之外的别样注释。
5分钟的长镜头
不知从何时起，对于导演而言，能否驾驭复杂的长镜头似乎已经成为考验导演功力高低的重要标志之一。不必说台湾导演侯孝贤、蔡明亮等名扬中外的长镜头美学，即便是新晋导演毕赣的《路边野餐》也因为40多分钟的长镜头而引人关注。同样，在影片《三人行》中，一个长达5分钟的室内长镜头毫不例外地成为该片的重要看点之一，而杜琪峯本人对此也颇为重视。“为拍摄这个镜头准备了两个多月时间，一边拍电影，一边让演员练习拍这场戏。 ”杜琪峯说，为了拍好这个长镜头，从主演到群演，没有戏的时候都要训练自己的肢体，以保证拍摄时和镜头的配合必须准确，“无论是每个人的肢体呈现、整体的状态还是镜头的运作，都不能有错。这是一个5分钟的长镜头，一旦出错，就要从头再来。 ”杜琪峯的要求近乎苛刻，而且在这个长镜头里所有演员的动作都要靠慢动作人为地做出来，而不是通过摄影机的高速摄影手段取得。“有时候，催大家催得太紧。 ”杜琪峯坦言，为了这个长镜头，演员的压力都很大，但他觉得如果做不好那是因为大部分演员不够专业、不够标准造成的，假若都有一个专业的精神拿出来，就会事半功倍。
在《三人行》片场，杜琪峯指导古天乐演戏
拍摄的结果，一如杜琪峯事先预料的：室内，在固定的场景下，机器开始拍，布景一直走，大量的演员在逼仄的空间里做着各种慢动作……镜头的复杂运动，演员的灵活表演，包括演员怎么跑，怎么能跑得慢，并且这种慢就像分解动作，演员的表演要分出层次感来。“除了演员，现场所有参与的人，从场工到布景，都是一个镜头在拍。 ”杜琪峯不无得意地说，因为有两个月的排练，实际拍摄比较顺利。
“在拍摄片场，我不接受错误”
作为导演，杜琪峯自称因为书念得太烂，只好去香港无线电视台工作。1980年，他应好友刘松仁之邀，执导了首部电影作品《碧水寒山夺命金》 。但因为感觉自己经验不足，于是在影片上映后回到电视台继续拍摄电视剧。1983年，他曾担任武侠剧《射雕英雄传》的执行导演。“拍了多年电视剧后，又重回影坛。 ”杜琪峯说，他和金杨桦合作执导了徐克工作室出品的电影《城市特警》 ，虽然该片票房不佳，却是他首次接触警匪题材的电影。
此后，杜琪峯于1989年执导浪漫气质的文艺片《阿郎的故事》 ，不但在香港获得3100万港币的票房，还为他赢得了第9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导演奖的提名。特别是十年之后的1999年，由他执导的黑帮电影《枪火》 ，成为其导演生涯的一次重要突破，并凭借这部作品获得第19届香港电影金像奖、第37届台湾电影金马奖和第5届香港电影金紫荆奖最佳导演奖。“200万投资，拍了一个月，成了经典。 ”抚今追昔，杜琪峯不胜唏嘘。
1996年起，杜琪峯和韦家辉、游乃海等人组建银河映像电影公司，至今20年。值此之际，杜琪峯推出新片《三人行》 ，用他的话说“人算不如天算，拍完之后发现刚好是银河映像20周年，我拍的时候连想都没有想过” ，但港产片的类型元素和银河映像的基因在这部电影里还是随处可见，枪战、警匪、宿命论式主题等等。影片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医院，表现警察、劫匪、医生三个职业人之间势均力敌的生死较量。“整个医院全部由人工搭出来，所有的戏份都浓缩在室内，不过医院几乎跟真的医院一样。 ”杜琪峯强调说。事实上，这让《三人行》看起来更像是一部实验电影，不仅时刻考验着导演在局限空间内进行复杂而又高超的调度能力，而且对演员的要求也很高。“在拍摄片场，我不接受错误。 ”杜琪峯数次提到，即便这样，他对拍摄的要求也丝毫不会放松，以致于拍摄时有“杜大炮”之称。
“钟汉良演技上线”
影片《三人行》的另一大卖点，毫无疑问是演员阵容。从表演来看，目前观众的评价是：古天乐不过不失，赵薇用力过猛，钟汉良演技上线。古天乐可谓是杜琪峯的御用演员，“跟我合作很多年，也很了解我的拍戏方式，很有默契，不需要多说什么，能够很快明白角色并达到演绎上的要求，这也是我喜欢用他的原因。 ”杜琪峯说，影片中饰演医生的赵薇，虽然是第一次用她，但表演非常出色，戏中的角色也非常适合她来演，相信她可以拿捏好这个角色。
影片中饰演匪徒的钟汉良最具挑战性，在《毒战》中与杜琪峯有过合作。“那时候已觉得他的可塑性很高，因此这次把这个富有挑战性的反派角色交给他来演。 ”杜琪峯说，表面看来钟汉良是个忠厚之人，与悍匪的角色有点距离，“我就故意让他演一个奸诈的角色，挑战很大” 。
杜琪峯话虽如此，但从整部影片来看，接受挑战最大的还是导演本人。在《三人行》里他想尽可能地排除掉以往香港警匪片的惯用元素，试图呈现更多高压下的心理斗争。“我从头到尾，都在挑战自己。每一部电影，对我来说都是一个习作。 ”杜琪峯坦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