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就雪域高原上的书法传承路
——西藏自治区书法家樊学礼走遍全区七个地市七十四个县区传承书法文化
樊学礼在林芝市波密县中学为学生现场书写
日落西山,夜幕低垂,正是归家之时,书法家樊学礼和爱人王国枝却出发了:从西藏日喀则市仲巴县自驾车连夜赶往吉隆县。此时受尼泊尔8 . 1级强震影响,仍有多处塌方。当天晚上浓雾迷漫,碎石不时从山上滚落……路程不算长,但其中几十公里的盘山路,樊学礼硬是开了四个小时,直到将近凌晨四点才赶到目的地。这是今年7月,樊学礼夫妇在书法传承路上经历的一次险情。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为了啥?为的就是书法传承。
从2013年开始,两年多的时间里,西藏书协副主席樊学礼自备车辆独自驾驶行程四万多公里,跑遍西藏全区7个地市、 74个县区讲授书法知识,捐赠作品2500余幅,听课群众达5000余人,所到之处,笔墨纸砚吃住行费用全额自理。为了及时赶到下一个授课地点,他经常要连夜赶路,有十余次是在车上过夜。
有人会问,不就是教书法吗,有必要这么玩儿命起早贪黑吗?是的,如果换个地方,完全不必这样,但这里是西藏,平均海拔在4000米以上,普通人光是站着都会有劳累感。西藏条件之艰苦、道路之难走,为世人所知。更重要的是,西藏缺少内地浓郁的书法氛围,尤其是农牧区的藏族同胞,他们用竹笔在藏纸上书写,和汉族用毛笔在宣纸上书写大不相同,很多藏族同胞甚至连成套的笔墨纸砚都没有见过,更不要说学习书法。所以,当樊学礼说他要走遍西藏74个县区传承书法时,不少人都认为是天方夜谭。
今年刚刚过完农历春节,樊学礼便赶往昌都授课,其间要翻越海拔4688米的朱角拉山,这是茶马古道上难以翻越的一道垭口。此时恰好赶上入冬后的第一场大雪,当汽车缓缓爬过朱角拉山,迎接樊学礼的是一长段下坡路,冰雪路面变得光滑难行,道路左边是深不见底的山谷,下行异常困难,有两次,因为看不清路面,汽车险些翻入山谷。最惊险的一次,汽车后轮悬空,由于没有携带防滑链,又不能紧急刹车,他的爱人情急之下就想去拉手刹,千钧一发之际,樊学礼紧急制止爱人的举动,才躲过了一场灾难。凭着经验,他深知拉手刹的严重后果。
时隔三天,樊学礼再次踏上行程,从昌都市边坝县前往200多公里外的那曲地区比如县授课。途中一直下着大雪,由于大雪封路,汽车底盘深陷其中,无法前行,只得折返。在当地住了两夜,第三天雪停,武警官兵抢通道路可以勉强通行后,樊学礼又匆忙上路了,这时公路两边的积雪已将近三米,比汽车还高。樊学礼早上出发,爬到山上已是下午两点。上山不易,下山更难。为防止车子侧翻,樊学礼的爱人在车后面一寸一寸地指挥,寂静的山谷中,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从昌都到阿里,从双湖到错那,樊学礼的行程横贯西藏东西和南北,一路风尘,没有媒体宣传追捧,单车上路,陪伴他的,只是相濡以沫多年的妻子,两个年龄加起来超过百岁的中年人,带着他们对书法的热情,就这样开始了雪域高原上书法传承的“长征”路。他们通常是走一路,讲一路,提前联系下一个点,每到一处,由西藏文联开介绍信,然后到当地的宣传部门报到,说明来意,由当地相关部门协助安排授课地点和人员。每到一处,当地的干部群众对樊学礼的书法传承都表现出极大的热情。
樊学礼在海拔5200米的珠峰大本营作过“艺术家珠峰绘百米长卷颂西藏”书法艺术指导,在平均海拔5000米、共和国最年轻的双湖县讲过课,也在聂拉木的抗震灾区帐篷里讲过课,为错那驻守边疆的官兵讲过课,为江达县敬老院的老人家们讲过课,不管是已经接触过书法的援藏干部,还是从没有接触过书法的藏族百姓,都被他生动的书法课所吸引。他每次授课不收取一分钱报酬,更多的是送笔墨、送纸张、送作品。听完课后,有人从此喜爱上了汉文书法,甚至在当地听完他讲课,又专程追到拉萨来拜师学艺。
在跑遍西藏传承书法的两年时间里,由于车上带有大量的笔墨纸砚和应急用品,加之对路况不熟悉,樊学礼前后用了两辆越野车,第一辆的车况已经非常糟糕,迫于无奈,樊学礼只得又添置了一辆车,并更换了十多个防滑越野轮胎、十多根减震器。夫妻二人多次在途中出现高原反应、发烧、腹泻等症状,樊学礼还一度出现过昏迷状态。他说,面对如此恶劣的条件,也不是没有过放弃的念头,但想想这是自己的选择,为了雪域高原上的书法梦,一定要咬牙坚持。
6岁习字练就扎实童子功,曾就读于中国书协书法培训中心、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北京大学书法研究所,书法作品入展全国第三届隶书展,填补了西藏在全国书法展览中获奖的空白,在中国书协开展的“中国书法进万家”活动中被评为先进个人……这些经历与光环,没有让樊学礼躲进安乐窝享受安稳生活,反而成为他在西藏持续推广书法的巨大动力。为了方便更多人学习书法,现在他又在拉萨柳梧新区添置了近500平方米的办公区域做展厅和工作室,在工作室免费开班。为了精进自己的书法造诣,每隔一段时间他还要飞回北京上书法研修课。就这样一次次往返于大城市和西藏的边远山区,搭起书法学习的桥梁,坚守自己对西藏各族人民的深情,对书法文化传承的热爱。
作为西藏乃至全国首位完成书法流动授课的书法家,樊学礼早已将户籍迁入西藏,他说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以后他还会一如既往地开展“深入生活、扎根人民”的主题实践活动,无偿开展书法下基层、书法进边关、书法进校园等活动,让这颗已经播下的汉藏书法文化交流的种子成长为参天大树,让古老的中国传统书法文化在西藏这片高天厚土上薪火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