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变”中坚守“不变”的工匠精神
——记青年竹根雕艺术家厉鹏强
栏目:非遗
作者:邓立峰  来源:中国艺术报

踏春(竹根雕) 厉鹏强

  世界上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竹根,在厉鹏强手中,同样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竹根雕作品。对于厉鹏强,每一次雕刻都有着新的尝试。

  厉鹏强与雕刻的缘分似乎是注定的。1985年,厉鹏强出生于地处浙江中部的东阳。东阳,这座历史悠久的古城,以位列中国“四大木雕”的东阳木雕闻名于世。成长于东阳市东横山村的厉鹏强,打小就看着村子里的长辈手拿刻刀,将一块块木头雕刻成一件件精致的工艺品,听着他们聊关于木雕的各种故事和雕刻技巧,渐渐地,厉鹏强也对木雕产生了浓厚兴趣。

  16岁时,厉鹏强开始学习东阳木雕。厉鹏强的骨子里天然有一股韧劲,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会努力钻研。靠着童年时耳濡目染所“攒下”的木雕知识和艺术上的悟性,厉鹏强很快驾驭了木雕创作,并开始结合自己的理解,对雕刻技艺和表现手法做出创新探索。这一时期,他创作了《取经之路》等作品。“现在看来,这些作品虽然有一些不足之处,但在当时确实是花费了大量心血去雕刻的满意之作。”回忆起从事木雕创作的经历,厉鹏强坦言,自己曾刻过很多种材料,这些材料都有其各自独特的材质,刻出的作品也有不同的艺术特色,“我能从容适应各种材料,这主要得益于学习东阳木雕时打下的坚实基础”。

  2011年,一个偶然的机会,厉鹏强在朋友的工作室里看见了精美的竹根雕作品,他一件件拿起来把玩,爱不释手,竹根雕人物夸张的面部表情和身体结构都让他为之心动。见他喜欢,朋友不仅向他讲解了竹根雕的雕刻方法,还送了他五个竹根,鼓励他上手雕刻。就是这样偶然的契机,厉鹏强开始了与竹根雕的缘分。

  然而,最初拿回去“练手”的五个竹根却让厉鹏强尝到了挫败的感觉。“竹根外硬内空,雕刻深度不够,形态就会显得笨拙;雕深了,会直接挖穿,五个竹根不是报废就是雕得呆板,没能做出令自己满意的作品。”厉鹏强回忆,不服输的他又找朋友拿了十几个竹根,吸取上次的教训,他向朋友请教技艺,也查了很多资料,终于做出了让他觉得满意的作品。再拿给朋友看时,朋友当即买下了两件作品。

  2012年,厉鹏强成立了厉氏竹木艺术工作室,主攻竹根雕创作。就这样,厉鹏强一发不可收拾,开始了竹根雕技艺的探索之路。

  竹根雕是一门古老的技艺,其魅力在于,它的原材料竹根每一个都有着独特的形态、纹理。顺应竹根的不同特点,厉鹏强用他的精细雕刻让竹根有了鲜活的生命力。“学习传统技艺,首先要了解、懂得其背后所依托的文化背景,传承先辈留下来的精湛技艺。当然,我们不能一直待在前人所打造的‘舒适圈’,在学好传统的前提下‘求变’,不断地进行创新,创造出具有个人特色且符合时代审美的作品。”此时,厉鹏强对传统民间工艺已经有了自己的深切体悟。

  十余年来从事竹根雕创作的厉鹏强也确实实践了他不断“求变”的理念。

  为了雕出自己的风格,厉鹏强从国画、雕塑等不同艺术形式中吸收养分,把写意与虚实雕刻等方法融入创作中,追求独具趣味的艺术取向。“学习国画的过程中,我一次次被其大气磅礴的泼墨、虚实变化的文人风格、画中人物的细腻表情、刚中带柔的衣纹造型所打动。”厉鹏强将国画的艺术特色融入到雕刻中,展现了有别于传统竹刻和其他雕刻艺术家的独特风格,代表作《将进酒》就是一次完美呈现。

  此外,厉鹏强还善于从自己的创作经历中总结经验,开拓创作思路。2021年,厉鹏强创作了一件以秦始皇为表现对象的作品。手艺人一般都有自己习惯的人物雕刻比例,厉鹏强也不例外,为了体现秦始皇的威武雄壮,厉鹏强选用了一个粗壮挺拔的竹根。他本想用惯常的人物比例来进行雕刻,动手后却发现竹根的底部有很多黑斑,切掉一段后发现还有,就这样一共切了三次才把黑斑全部去掉,这时,材料也只有原本的一半长了。正要放弃时,厉鹏强却突然产生了个大胆的想法——把人物头部的比例缩小,保留身体粗壮且低矮的轮廓,在服饰上雕上若隐若现、虚实结合的花纹,于是诞生了一件与以往大不相同的秦始皇竹根雕作品,也打开了厉鹏强对于人物雕刻天马行空的构想。

  对技艺的深入研究,对竹雕工艺的体悟,让厉鹏强的作品有了更加多元的面向——竹根雕作品《神将韦陀》中,他将人物身上的铠甲与头上的毛发都尽可能雕刻得逼真、细腻;而在《搏克之舞》《搏》《大道至简》等作品中,他又追求简约,以虚实结合的方法塑造意境。

  在“求变”的同时,厉鹏强也有着“不变”的信念,那就是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坚持磨砺技艺,不断学习提升,让他的作品一直有着独特的魅力,备受青睐。2018年,厉鹏强的竹根雕作品《溪山行旅》在第二十届西湖国际博览会上获“金奖”;2023年,其作品《大唐盛事》获第九届浙江民间文艺“映山红奖”·优秀工艺美术作品,竹根雕作品《踏春》在第十一届中国(浙江)工艺美术精品博览会获“金奖”。

  在近日举办的“山花烂漫·青春撷英”2024年全国优秀青年民间工艺美术家作品展中,厉鹏强的雕刻作品受到专家和观众的一致好评。从木雕到竹雕,然后专攻竹根雕,从艺二十多年,年近不惑的厉鹏强也在竹根雕刻领域渐渐“不惑”。“不断创新,不断摸索,不断前进,超越昨天的自己。”这就是厉鹏强心中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