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广播电视总台日前推出的一档《秘境之眼》特别节目——《珠峰秘境》,是一则关于生存的故事,虽然是一部仅仅只有10分钟的自然纪录片,可甫一播出,就在全国引起了积极反响,生态保护界好评如潮。专家认为,此期节目创造了三个“首次”:其一,首次拍摄到珠峰南坡喜马拉雅塔尔羊与喜山长尾叶猴同框觅食及嬉戏的珍贵镜头;其二,首次记录了喜马拉雅塔尔羊母子互动玩耍的动物行为;其三,首次拍摄到喜马拉雅塔尔羊与喜山长尾叶猴舔食岩壁盐渍的珍贵影像。之后,随着《秘境之眼》系列之《岷山秘岭》《竹林隐士》《秦岭美猴王》《大湾区水中精灵》《穿山甲回归记》等节目陆续与观众见面,《秘境之眼》成为一大收视热点。
《秘境之眼》为我们呈现了认识自然的另外一种视角。通过镜头,我们了解到大熊猫居然有“醉水”现象;穿山甲偏偏喜欢在苏铁下打洞;原来吃竹子的动物不光是大熊猫,金丝猴冬天也吃竹子。“要关注那些被人忽略的自然事物和现象”——这是《秘境之眼》节目监制谭义勇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他说:“聚焦中国自然保护地,以珍稀野生动植物、独特的生态类型、生态保护为切入点,展示自然保护地多样态的生态之美、秘境动植物原真性以及发生在自然保护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故事,是我们推出这档节目的初衷。”
执行总导演李德刚说,《秘境之眼》摄制组选择拍摄对象遵循以下原则:其一,不常见或者难得见到的野生动植物;其二,如果是多次拍摄过的野生动植物,要找出不一样的特点或者细节;其三,所拍摄的野生动植物要有一定的故事性;其四,画面高清,有质感。“用十分钟讲述一个完整的自然故事,故事还要有冲突、有矛盾、有转折、有戏剧性,其实难度是非常大的。”节目总导演聂鹏鹏说,“这就要求我们少铺垫少叙述,尽快进入故事情节中去,把最精彩的东西呈现给观众。”
拍摄之前的调研,简称“前调”。导演肖山说,对于摄制组来说,“前调”至关重要,可以说没有“前调”就没有成功的拍摄。而“前调”最有价值的情报来自巡护员。巡护员一年四季都在野外,山上有什么野生动物,什么时间会有怎样的活动,他们最清楚。比方说,在无量山巡护员凭叫声就能知道长臂猿的觅食路线,预判在什么时间哪座崖壁下能与长臂猿相遇,在哪里架设机位能拍摄到最佳镜头。
“不被打扰的相逢”是《秘境之眼》的标识语。制片人王采芹要求摄制组成员在野外不能涂防晒霜、不能喷驱蚊剂、不能涂化妆品、不能食用味道浓重的食物(包括方便面、面包、牛肉干、炸薯条等),避免这些东西挥发出的气味干扰野生动物的正常生活。在固定机位拍摄野生动物觅食行为时,摄影师要穿“尿不湿”日夜蹲守,因为一旦走动,哪怕是细微响声,也可能惊扰野生动物,前功尽弃。
拍摄野生动物,摄影师从来没有忘记“距离”两个字,因为“距离”同“安全”联系在一起。肖山说,并不是说我们保护野生动物、爱护野生动物,就可以无限度地靠近。在野外,每种野生动物都有自己的安全底线,这个底线就是距离。对摄影师来说,也同样需要一个安全距离。安全距离是多少呢?没有固定答案,双方需要试探。
在野外拍摄野生动物,耐心是必需的。摄影师很可能为了拍摄一个几秒钟的动作,一动不动地等上几小时、几天甚至几个星期。“常人干不了,从事自然纪录片拍摄通常需要禅僧一样的境界。”另一位执行总导演刘晓舟深有感触地说。
在极端条件下的拍摄,就需要意志力了。肖山讲述了自己和同伴在野外的几次历险。2023年9月,在四川唐家河自然保护区,摄制组前往拍摄目的地途中,突遇一群藏酋猴吼叫着从山上冲下来,乱石飞滚。原来群猴在驱赶一只动物。肖山无意间一回头,发现那只动物就在他身后——黑熊。黑熊距离他仅有几米,正欲偷袭他。群猴疯狂扑向黑熊,与其搏斗,黑熊转身悻悻离去。“那些藏酋猴救了我一命啊!”肖山回想起来仍觉惊心动魄。
在青藏高原海拔5400米高处拍摄白唇鹿觅食行为,为了防止镜头抖动,摄像师于昆屏住呼吸手持拍摄,不料却造成缺氧性高原反应,险些丧命。在无量山拍摄长臂猿时,他就背着摄像机攀爬,遇到一处湍溪,本想跳过去,结果没有抓住对面岩壁上的树枝,脚下踩空,一下跌落,好在被下方的树冠弹了一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摄制组所到的地方,很多都是人迹罕至之处,拍摄器材和设备辎重有马拉驴驮算是幸运了,更多的时候只能靠人扛肩背。攀崖壁、卧冰雪、涉溪水、钻密林,其艰苦和危险程度超出想象。
然而,靠着职业精神及意志和情感的支撑,《秘境之眼》摄制组出色地完成了一次又一次拍摄任务。尽管条件艰苦,险象环生,可是摄影师的每一次拍摄都力求完美。他们不放过任何有价值的细节,比如,野生动物对待捕食成败的反应、实现捕食目标时的情感变化,以及它们的表情中的一丝丝恐惧和喜悦,都用镜头一一捕捉。
超高清摄像器材及微距延时手段的运用,也为画面的清晰度和质感增色。在《秘境之眼》节目中,连野生动物的眼神及脸上的抓痕都看得清清楚楚。这种展现野生动物个性的方式是自然类影像拍摄手段的重大突破,也代表中国自然纪录片的拍摄和制作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