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构书画鉴藏专业史,从这部尝试之书开始
——从“陈振濂《中国书画鉴藏史·丛札》首发暨书法学术展”说开去
陈振濂书法作品
“中国书画艺术收藏史专题书法创作,拟为辛丑新岁书法创作计划,予曾为‘简牍、古籍收藏’二主题作专题书写记事,今则取‘收藏鉴定’为之,或可增辟一新域,聚为一新知识点也。”中国文联副主席、西泠印社副社长兼秘书长陈振濂的新书《中国书画鉴藏史·丛札》封面上如此写道。
8月25日至9月16日,由西泠印社、中共宁波市委宣传部、浙江大学中国书画与科技鉴定研究院主办,宁波陈振濂文艺大师工作室、陈振濂书学馆、荣宝会艺术中心承办的“陈振濂《中国书画鉴藏史·丛札》首发暨书法学术展”在北京举办。展览展出陈振濂47幅精选于《中国书画鉴藏史·丛札》的书法作品。同期,由荣宝斋出版社出版的《中国书画鉴藏史·丛札》首次发行。
在此次展览上可以看到,所展出作品形式较为统一,也无过多装饰。没有了繁复的外在,于是观众进而开始把关注点放到了作品所写内容上,跟随作者所书,时而感叹“徐邦达先生考出文氏传世旧临、仿造、代笔竟达十四件之多。亦知此风之炽耳”“严氏一族抄家所得书画,分发武官,以作‘岁禄’,真奇闻也”,时而了解“米芾为宋代鉴赏第一人,在徽宗朝任‘书画博士’‘太常博士’,遍鉴御府收藏”“‘鉴藏’一词,其源初见于唐张彦远,曰‘好事者’”等收鉴赏史实,还可根据落款看到陈振濂“晨读”“夜读”“永和之时”等不同时间于居所、于湖中、于书斋中等不同地方读史后信手拈来之书法样态……对于此种状况,陈振濂笑言:“这是我布的一个局,我想让观众把观看重点放到阅读作品内容上。”此种做法是陈振濂对“阅读书法”观点的再次实践。
2009年,陈振濂在中国美术馆举办“意义追寻——陈振濂书法大展”时提出注重记事、叙史的“阅读书法”观点,倡导书法创作用一流的技法去诠释一流的思想,陈振濂认为:“仅仅靠抄录古诗文,而没有时代特色的、真实的、自我的书法,即使具有妙不可言的形式、风格、技巧,也很难成为这个时代的、标志性的书法。因为,这样的书法缺少思想与历史的承载力,缺乏文献的意义。”近些年,陈振濂用行动开始践行“阅读书法”观点——书写《书法史记》,在10年里,同步记录这个时代的生活变化和进步,以及国家的兴盛和发展,除此之外,更举办不同主题展览,如“大匠之门”展、“守望西泠”展等,每展每作必自撰记事之文,且必具有“阅读”价值与功能。2012年,陈振濂又提出“民生书法”的新理念,以书法艺术创作的形式记录具有典型意义的民生故事,开创了当代书法崭新独特的创作形态。在浙江美术馆举办的“社会责任——传播·阅读·创造:陈振濂综合书法群展”中,陈振濂的60幅“民生叙事”作品以其特有的草根性、原创性、独特性,成为书法艺术践行社会责任的成功典范。“民生书法”与“阅读书法”诸概念环环相扣,形成了近10年陈振濂书法创新的独特思路。
从2009年首倡启动算起,“阅读书法”论至今已有十几年了,但是,“阅读书法”书法创作观念的倡导仍步履艰难。大概基于此,陈振濂一直有一个愿望——在倡导“阅读书法”、以文史来全力筑基书法艺术的时代目标下,希望也能在“中国书画鉴藏史研究”这个专题的展开过程中有所作为。
在2005年开始投入书画鉴藏研究领域时,陈振濂已经意识到并寻绎归类出大型专业艺术机构、各级公立博物馆、民间画廊艺术公司和大学科研院所等拥有不同成分构成,而且也有着截然不同的鉴藏价值观的丰富的“场”的存在。陈振濂介绍:“在这个有着复杂角度、复杂立场的多元的‘场’中,我们努力找到了可能的定位——以综合性大学多学科交叉的优势,为当代书画鉴藏史提供一个可能的范式,即‘艺术’‘人文’‘高科技’三位一体的鉴藏新模式。”这一模式在连续两届全国“收藏·鉴定·市场·拍卖”峰会上开始付诸讨论,并实践。目前正开始筹备第三届峰会,此时陈振濂想到应该调动高校教授、讲师、博硕人才的研究热情,开展一项普遍注重实战经验(这或许是常常买进卖出的画廊、拍卖公司,以及以藏品为中心的各大博物馆所未必愿意做)的工作——梳理古代鉴藏史、近代鉴藏史、探究鉴藏学理和市场、拍卖等社会关心的诸问题,比如有百年间代表性鉴藏著作论文,重要的鉴定家、收藏家、经纪人,当代重要的鉴藏事件等。“如果具体的鉴定收藏交易拍卖行为是表现为一种身怀绝技的‘术’的行为特征的话,那么我们站在大学科研院所的立场上,就想补上‘学’的思想内容部分作为个案的‘学’。”陈振濂说,近代以来如张珩、启功、谢稚柳、徐邦达、杨仁恺、刘九庵等的传世著作已是汗牛充栋,而作为整体的“鉴藏史”(包括鉴定史、收藏史、拍卖史、市场史、艺术品金融史、画廊经纪史,以及独立的作伪史、材料史),已经构成了作为鉴藏之学科研究的新时代、新视角、新立场,但因为认知时间短暂,加之提出问题相对迟缓,似乎还处在乏善可陈的“初级阶段”。陈振濂认为:“作为经验之学的鉴藏之学,如何从实操之学上升为学科原理之学,是检验它在多大程度上可以进入文化史、学术史的关键。 ”基于此,陈振濂和同事们开始了一场漫长而艰难的“旅行”——首先,是文献基础作业,要通过若干年时间,完成一部大型中国书画鉴藏的文献汇集(包括著作,尤其是重要论文的收录) ;其次,是从粗到细、从简到繁,梳理中国古代、近代书画鉴藏史脉络,并归纳出各个断代特征及发展规律,形成一部尽可能宏大的整体史成果群;再后,则是提出各领域发展如收藏、鉴定、市场、拍卖的关键症结所在,逐渐形成有深入研究价值的项目课题群和相应的课题指南、目录清单。《中国书画鉴藏史·丛札》就是这一构想尝试的第一步。
《中国书画鉴藏史·丛札》的创作是陈振濂在查阅大量古代书画印章鉴藏史资料基础上的主题提炼和即兴书写,陈振濂饶有兴趣地介绍:“读后即写、边读边写,思绪所至、文不加点,脱口而出、信手而成,其过程是心手双畅的。有时遣词造句未及推敲,词语或偶有不太考究之失,但念在日常书写的天机自然,也就在所不惜了。”这种创作方式也与陈振濂强调“立足于传统文化的书法‘美育’与‘审美居先’,以祛除过去只重写字技能而忽略审美滋养的应试教育模式”和“阅读书法”的观点一脉相承。
陈振濂是当代书法发展的见证者、参与者,同时又是一位深沉的思考者。此次展览的举办和《中国书画鉴藏史·丛札》的出版,让我们看到陈振濂丰富的书法作品和理论研究成果,全面认识了陈振濂作为书法家、理论研究家、美育教育家的实践探索。在书中序言,他这样写道:“在以书法艺术形式呈现文史(鉴藏),形成简约的书画鉴藏专业史架构,可能以前还没有过。那么,就从我们这部尝试之书开始吧。”尝试已经精彩开始,让我们共同期待“简约而不简单”的书画鉴藏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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