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燃野少年的天空》《盛夏未来》看“Z世代”的青春片转向——
讲述多元、乐观的青春故事
今年暑期档上映的两部校园青春片，与过往青春片不同，以现实主义手法来聚焦95后、00后的生活和情感。《燃野少年的天空》融合了励志、喜剧、奇幻、歌舞等多元素，《盛夏未来》运用了喜剧元素增加了剧情的可看性，并通过和都市、竞技、爱情等元素相结合，丰富了校园青春题材电影的创作。
过往日本、韩国、泰国等有不少校园青春爱情电影深受我国青年观众喜爱。近些年来，我国在这一题材的创作上有所变化和突破，创作者也越来越深入生活，把握当下年轻人尤其是“Z世代” （即95后、00后）所关注的热点、所成长的社会环境。今夏这两部影片，在主题、视听语言和跨媒介融合方面都进行了有益的尝试。
电影《燃野少年的天空》海报
情感表达方式的变化
早些年的青春爱情题材影片有一些虚化、弱化社会、历史大背景，专注于表现校园学习、感情生活的单纯与美好，如《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匆匆那年》《同桌的你》《最好的我们》等；之后的青春片聚焦书写残酷现实青春，如近年上映的关注于校园霸凌事件的《悲伤逆流成河》《少年的你》；讲述两个癌症患者在跌跌撞撞中相互打气、心生爱慕的《送你一朵小红花》。这些影片有现实成长中刻骨铭心的痛，也有对家庭、学校、社会的反抗。相较而言，《燃野少年的天空》《盛夏未来》则上演了“Z世代”的校园青春爱情。它们以现实主义手法，展现了当下青少年成长中既普遍又个性化的烦恼和情感诉求。
应该说，核心观众的变化，直接决定了《燃野少年的天空》《盛夏未来》的叙事和情感表达方式的变化，即对意义感的认知不同；对待现实、生活、爱情的态度不同；亲子关系改变，家长、学校对青少年情感的态度有所转变。
与80后刻苦读书、备战高考的意义感不同，“Z世代”读书的目的、追求的理想和目标更多元，这跟其成长的家庭和社会环境相关。基于中国经济、社会迅速发展，“Z世代”的父母都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大多数“Z世代”可以相对自由地选择未来的道路，家长也更宽容地看待其选择。《盛夏未来》中，家境优渥的郑宇星没有参加高考，也没有出国，而是做了一直向往的DJ。陈辰则发现这个世界上除了一厢情愿地爱一个人、挽救父母婚姻，还有更多值得做的事情。他们的人生态度是积极的，能诚实地正视内心需求，坦然面对和接受现实，努力寻找人生和爱的答案。《燃野少年的天空》中“燃野”二字，即表现了他们的积极乐观，该片用歌舞片的形式，以浪漫奇幻的叙事方式传递了这种生活态度。他们获得意义感的途径是通过跳舞这件“小事”证明自己不是失败者，保持自己的个性，坚持走下去。
“Z世代”青春片的情感表达方式与传统的青春片不同。传统青春片的叙事模式是，双方一见钟情或者由于受到来自学校、家庭、社会的阻碍，反而各奔他方，留有遗憾。“Z世代”青春片的爱情态度是淡化轰轰烈烈的戏剧冲突，突出两情相悦的日常性，甚至只是一种情愫的表达，或者只是有点好感，爱情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因为“Z世代”未经历过物质条件的匮乏和成长的残酷，他们最终都能在自我和他人的帮助下找到前进的动力、人生的意义，成为更好的自己。
在传统的青春片中，父母时常是戏剧冲突的另一方，他们压制青年的情感、理想和价值诉求。随着社会进步、观念更新，“Z世代”的父母采用更开明的教育方式，崇尚平等的亲子关系。如《盛夏未来》中，陈辰母亲从一开始反对其恋爱，到后来认可他们在不影响学习的情况下适当恋爱，而陈辰也能主动去理解母亲的情感困境；《燃野少年的天空》中，咸鱼店老板也默许了自己的女儿被追求。
电影《盛夏未来》海报
多元化的视听色调
传统的青春片，如《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匆匆那年》等在表现校园、青春和爱情段落时多采用暖色调或者蓝绿色调，来呈现青春爱情的青涩、美好、温暖，传递怀念的情思；在《少年的你》《悲伤逆流成河》等影片中，多采用灰暗、压抑、沉闷的色调来烘托青春的残酷，表达主人公悲观、绝望、痛苦的心境。而当下的青春片色调会根据积极向上的主题确定以暖性色调为主，再灵活地根据人物不同的心理状态来调节或暖、或冷的调性。与主题相匹配的，还有镜头语言的变化。早些年浪漫、怀旧、纯爱类校园青春爱情片多起用明星偶像出演主人公，在镜头运用方面注重唯美，使用柔光镜或大光圈浅景深镜头，突出主体人物，模糊与周遭环境的联系，残酷青春爱情片则会采用比较写实的手法。而“Z世代”青春片的镜头语言更加丰富多元。如《燃野少年的天空》中的歌舞段落能够有机融入剧情发展、推动剧情前进，而舞美设计、镜头语言、舞蹈编排、演员走位也并非强行插入剧情，而是与叙事合理地融合在一起，为影片整体营造出一种梦幻的氛围和视觉效果。
今夏的两部青春片，让人初步领略了“Z世代”青春片的积极乐观，未来必定还有一批以“Z世代”为核心受众的青春片面世。1905电影网M大数据发布2021《Z世代观影偏好调查报告》显示：“Z世代”不迷信导演和明星，但类型电影的划分对其仍然适用，喜剧、科幻、青春爱情、悬疑、动画等是其喜欢的类型。在未来，以青春片类型为母体的融合类型，或许更能受欢迎。此外，“Z世代”获取电影资讯的方式依旧是传统的中长视频以及社交平台，青春片的剧影游联动和IP营销成为重要的抵达观众的方式。近些年，青春片在不断构建IP版图，不仅有同名同源的电视剧，还有游戏、动漫等。
如何在媒体融合的今天，更好地发挥IP和“剧影游”联动效应？可以像“哪吒”“白蛇”系列等，采取“互文性”或者“跨媒介叙事”改编策略建构一个“青春宇宙”，或可以结合“Z世代”喜爱的网络综艺节目以及“剧本杀”等娱乐项目，鼓励创作者与受众线上、线下共同生产和完善相关文本，保证受众忠诚度的同时扩大受众面，形成全媒体营销优势，进而创作一批有思想深度、能体现新时代青少年精神风貌、能引起青少年思想共鸣的青春片。
（作者系中国电影艺术研究中心副编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