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柏风松 秀出尘表
作者:李有来  来源:中国艺术报

雪柏风松 秀出尘表

——汪良先生其人其书

汪良近照

  汪良,汉族。 1952年生,毕业于北京广播学院新闻系播音专业(中国传媒大学播音主持艺术学院)。现任北京人民广播电台台长,北京广播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出版多部专业论著。2006年荣获中国新闻界编辑系列最高奖——“韬奋奖”。并担任中国广播电视协会播音主持协会副理事长,北京市记协副主席,北京大学硕士生导师,中国传媒大学兼职教授、硕士生导师等职,现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北京书法家协会副主席、北京市政协文史委员会特邀委员。

  汪良自幼习书,成年后喜爱郑板桥书法,曾用功研习。在多家报刊发表作品并出版个人书法集。其作品参加过荣宝斋、太平洋等著名拍卖公司的拍卖,并有多幅书法作品被联合国前秘书长安南先生等多位海内外知名人士收藏。2003年,参加北京书协在广东佛山举办的“北京名人书法展”;2005年,参加“北京国际书法双年展”;2006年1月在韩国首尔举办个人书法展;2007年7月在北京中华世纪坛世界艺术馆举办个人书法展。

  汪良先生与我是朋友,是同道。1993年月12月18日,北京交通台成立,我被首都驻军派到交通台担任记者和编辑之职,那个时候,汪良先生正领衔组建交通台并为首任台长。其时,我还是个20出头的毛头小伙子,从部队突然到地方工作,人生地不熟,多少有些不适应。记者、编辑和绝大多数主持人都是新人,对电台工作多半是一无所知的。台里组织大家听了几次讲座,之后,大家就边干边摸索,遇到问题了,台长汪良和副台长王秋便是我们经常请教的老师。那时候,我们把这两位台长都称作老师,这个称呼,便从1993年一直延续到现在。1998年,因工作需要,我又奉调回到部队工作。我和汪台长以及交通台同仁一起摸爬滚打了近5年的时间。这5年时间里,我和大家都交上了朋友,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知识和为人处事之道。因为我是部队派来的,汪台长给我起了一个别名——“李部队”,我觉得这个别名既亲切,又很有意思,直到现在,老同事相见,他们无一例外地仍然将我唤作“李部队”。汪台长身为台长,又是北京电台乃至全国播音界的大腕儿,但他却为人低调,非常谦和,没有一点架子。正因为如此,在他手下工作的人,都把他作为朋友,在这个大家庭里工作觉得其乐融融,心情都很顺畅。在工作上,汪台长又是个非常严肃的人,标准高、要求严,他自视是个求全责备的人,所以,工作起来,是没有人敢偷懒耍滑的。所幸的是,我的工作量并不大,没事的时候,经常会溜到台长室去聊聊天,大概秉性相近吧,彼此之间坦诚相见,心心相通,推心置腹,无所不谈,我是从内心深处把他看作兄长和良师益友的,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觉得很美好,那情景一幕幕至今仍历历在目。

  称之为同道,是缘于我们有着相同的爱好,对书画艺术都怀有一份难以割舍的情愫,有着相似的执着与追求。所以,每每与汪台长相见,除了谈谈工作之外,话题总离不了写写画画的事儿,兴致来了,有时还动动笔,一起切磋切磋,意趣相投,自然便成了同道中人。与领导志同道合总是会获得好处的,对此我是坚信不移的,我在交通台工作了不到5年的时间,由于台领导的偏爱和鼎力支持,先后在北京墨岚画馆和中国美术馆举办了两次“李有来书画展”,正是这两次个展,使我结识了更多的书坛画苑名家,开阔了眼界,获得了坚持书画研究与探索的自信。

  讨论汪良先生的书法艺术,我想,至少可以从三个方面来看:

  一是坚实的传统功底。说实话,我刚到电台工作的时候,并不知道台长会写毛笔字,大家都没有时间写字,忙得不亦乐乎!我所在的节目部主任陈炳岩是北大中文系毕业的高才生,偶尔拿支毛笔在废报纸上练练字,听说,他拿了我用钢笔写的稿子送审时,对台长说:“‘李部队’钢笔字写得不错,好象正经八百练过”,台长听了,便把我叫到了办公室,和我聊起了书画,聊了几句,我便知道台长是个行家,绝非等闲之辈。没多久,他从家中找来许多临帖日课,一本一本地保存完好,好像五体皆有,唐楷、魏碑以及二王行草书更多一些,给我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后来,交通台走上正轨了,台长偶尔也有点空闲时间了,他的办公室便多了一套文房用具,工作间隙和中午休息时间,他便开始练字,用功最深的还是二王一路的行草书,光是《怀仁集王字圣教序》,就临习了数十通之多。偶尔也画一两笔花鸟,多为郑板桥的兰竹一类,逸笔草草,饶有趣味。汪台长有个备受下属爱戴的好习惯,就是从不加班,至少可以说,尽量不加班,他自己是这样要求的,也是这样做的,所以大家都乐得下班便可以回家。他之所以不提倡加班加点,当然是开明领导的人性化管理,倡导大家讲求工作效率,尽量在班上把工作做完。当时我曾这样想,作为台长自然会有很多这样和那样的应酬,台长可能是害怕耽误了应酬吧。后来我才知道,他下了班便径直回家,一头扎进书房,去练字作画,独享笔墨编织的黑白世界给他带来的兴奋与愉悦。遗憾的是,他的家我没有去过,但我想,那临帖稿本也会一如他的办公室书柜里码放的那样,一本一本,装订成册,井然有序。

  二是深厚的文化积淀。书法界有这样一个共识,普遍将“技进乎道”奉为书法学习和研究的四字法则。技,即技法的训练,作为初级阶段,技法不可忽视,必须严格,而且一定要具备量的积累,舍此,便无法登堂入室。道,即是学术境界,是书法艺术的至高境界。如何才能由一般意义的“技”进入“道”的境界,历代论述多如牛毛。汪良先生有他最为朴素的理解,他认为,写字一途,与礼佛近似,在“修为”二字,境界由修为得来,惟读书之人方能写出好字,甚至无意于成为书法家的大学问家才可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大书法家,原因何在?文化积淀使然。汪良先生长期在电台工作,当过记者、主持人、新闻部主任、台长,与文字打了大半辈子交道,撰写了《多音字读音手册》、《小说播讲艺术》、《敢问路在何方——大陆传媒的预言》和《八千里路云和月——北京交通广播广告经营实录》、《汪良行草毛泽诗词》等专著,专业论文散见于多种专业报刊,多次在全国获奖。现在还兼任中国播音主持协会副理事长、北京市记者协会副主席、全国播音专业高级职称评审委员会委员、北京书法家协会副主席、北京大学硕士生导师、中国传媒大学兼职教授等社会职务。可以肯定地讲,称其为学者型领导当不为过!汪良先生的秉性、阅历注定了他的书画作品的品质。他的作品胎息古人,有着明晰的取径与取法迹象,近年尤其偏爱郑板桥之书画,但他又不被板桥体所束缚,可贵的是他又能把书法的技术训练得来的东西与胸中既有的文化积淀相融合,所以,每每观赏他的作品,总能感受到内蕴丰厚,既有共性,又有个性,细细咀嚼,有一种别样的意味。也就是说,他的作品中似乎蕴含着生活与理想的托寄幻化成的水墨意境。多年读书为文,使他的眼光越来越高;多年担任领导职务,使他的思维更加敏捷,视野更加开阔。因为有了深厚的文化积淀,使他真正读懂了传统,理清了学习和研究传统的思路,摸索出了一整套最适合自己的方法,所以,他的书法便写出了境界。

  三是大胆的探索精神。我一直固执地认为,学习书法,应当以古为师,以古为新,不必刻意求新。新,必须建立在取法古贤的基础之上。学习研究到了一定阶段,自己便建立了审美标准,自己的标准肯定与古人存在这样或那样的差异,有了不同之处,创作时,便自然而然地由笔端流露出来,这便是新。假使一味求新,置传统理法于不顾,便走入魔道,离书法精神远矣!在这一点上,我与汪良先生是有共识的。他的书法来路很清晰,取法古贤有年,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积累了丰富的传统元素。他之所以近年钟情于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一则喜其“日间挥洒夜间思”之勤勉;二则崇尚其以书为画、大气磅礴、标新立异之风神。研究板桥深入堂奥且有建树者尚寥若晨星,鉴于此,汪良先生把目标锁定在了板桥居士身上。板桥体,姿态摇摆,若兰叶舒展,若古梅新绽,细若游丝,粗若铁杵,动若雷电,静若处子,楷行草隶篆,信手俯拾,随意安排,皆成妙趣。故板桥书画尤贵于扬州,达官显贵皆以藏有板桥书画为荣,板桥谓自家书为“六分半”,汪良先生用心体悟其中玄妙,悉心研读板桥诗文书画,利用业已积累的传统元素大胆与其融合,以行草为主,剔除其楷、篆成分,强调线条墨彩变化的丰富性,大量注入重拙和飞白,形成现在的“四分半”面目,即:“行一分,草一分,浓一分,白一分,隶半分”。问其为何不照搬板桥?答曰:“我自有我在!”他还进一步阐释道:“楷与篆属正书范畴,与行草相杂,虽多了元素,但与行草书形成了隔膜,很难融合。细心的人会发现,板桥传世书作中‘六分半’体居多,但亦有少量纯正的行草作品,这类作品的境界要远远高其‘六分半’体,所以,我将楷书、篆书成分舍弃了。”汪良先生运用自已的“四分半”体,创作了毛泽东诗词53幅,结为一集,堪称他近年之精品力作。这本作品集,由贾庆林同志为之题写书签,素锦线装,古色古香,令人爱不释手。掀卷披览,浩浩洋洋,纵横驰骋,可以看得出,他是怀着一腔激情进入创作状态的,笔走龙蛇,任性挥洒,那股狂放与激越,与毛主席诗词意境暗合一处,其卷首有《自序》云:“余数十年来诵读毛泽东诗词,喜其风雷磅礴、雄浑豪迈之气概,仰其排布山川、吞吐宇宙之胸怀。其墨迹,则书法与言辞交相辉映,气象宏霸,纵横飞扬,其审美境界令人叹为观止。”诵读毛主席诗词的同时,品味汪良先生的行草书,两种浪漫对接,真有点“浑茫接天宇”的意思。我想,可能是因为他已经深谙郑燮书画之精髓,下笔即能与板桥居士审美情致相通,心手双畅,意与笔随,信手写来,巧妙地融行草、隶法、画意、诗情于一炉,笔姿奇纵,参差错落,百态横生。若乱石铺街,若秀叶疏花,若众星之落河汉,读之愈久,便愈有一种淋漓畅快的感觉。

  汪良先生于书法的探索精神十分值得称赏,不断向古人学习精神又更加令人感动,正因为他把二者紧密联系在一起,所以他的收获便相当的丰厚。他在不断吸收传统养料的同时,不断植入自己的创作理念,在已经确立自己的艺术语言的同时又不断否定自己已有书写模式,勇于创新,勇于自毁,这在当今书家中实属少见。究其原因,还是要归结到,他并不满足现在的成果,他的眼界越来越高,“眼高手低”,于是,他便不断地向着更高的境界攀登。值得欣喜的是,他又能十分超脱,尽量减少应酬,能够静下心来,沉着心劲,绝去浮华,不赶时髦,所以,他的字越写越好,当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最近,他又在做进一步调整,他似乎已经不满足于把字写美,而是向着雄浑、大气、古拙的深层掘进。毋庸置疑,这又是一个良好的开端,相信他的书法艺术又将走进一个新的境界。

(本文作者为北京军区文艺创作室创作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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