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冠 “蒂拉丘地”6号墓出土
跨越5000年文明的阿富汗自古便是多种文化的交汇地。阿富汗不仅拥有高度发达的青铜时代文明,还通过青金石贸易与两河流域文明、古埃及文明建立了联系,留下了灿烂辉煌的遗迹。4月18日至6月23日,由文化和旅游部、国家文物局、阿富汗信息文化部共同主办,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阿富汗国家博物馆、中国文物交流中心共同承办的“器服物佩好无疆——东西文明交汇的阿富汗国家宝藏”展览在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展出。本次展览呈现了230余件(套)阿富汗珍宝,依据“法罗尔丘地”“阿伊哈努姆”“蒂拉丘地”“贝格拉姆”四座遗址分为相应四个单元,分别展示了“青铜时代”“希腊化时期”“月氏人入侵至贵霜王朝建立之前”“贵霜王朝”四个历史时期的文化遗迹。此外,附属单元“阿富汗考古与艺术文献展”以大量的文献和图片,梳理了阿富汗伊斯兰共和国建国以来的考古成果及艺术史脉络。
展览主题“器服物佩好无疆”来自《穆天子传》 ,在这部中国古代典籍里不仅描写了周穆王西巡时见到西王母的情景,也描写了他在目睹了西方人华丽精美的穿戴之后用“器服物佩好无疆”的语句来赞扬。作为世界文明的十字路口,阿富汗文明吸引了各国的眼球,十多年间,这批珍宝已巡展多国。据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常务副馆长杜鹏飞介绍,在筹备展览时,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曾经下决心对其学术内涵做系统的整理和补充,除了对应好文物本身完整的信息外,策展团队还特别梳理出阿富汗文明和同时代其他地域文明的关系,并通过从世界各大博物馆或出版物中搜集的700余幅图片、考古报告作为辅助性说明补充在展墙上呈现。
四个单元反映了四个时期的文化特征。“法罗尔丘地”遗址时期为公元前22世纪至公元前19世纪的文明。尽管该遗址出土的器物有很多残件,但都十分精美。从金银器的残片来看, 1号杯中的凸字纹(阶梯纹)是中亚早期文明中常见的纹饰,而4号杯上的胡须公牛形象作为两河流域象征神性的动物,显然来自美索不达米亚文明。这也印证了早在4000年前,阿富汗地区文明归属为美索不达米亚文明的余脉。
科林斯式柱头“阿伊哈努姆”遗址出土
“阿伊哈努姆”遗址反映的是公元前4世纪末到公元前2世纪初的文明。在这座被称为“拥有希腊化城市的所有标志”的古城遗迹中发现了大型竞技场,刻有希腊人对赫尔墨斯和赫拉克勒斯奉献铭文的柱子;随处散落的希腊式棕叶形或双翼状瓦檐,以及具有希腊三种柱头(多克利、爱奥尼亚、科林斯)的柱廊庭院。从本次展出的“重器”科林斯式柱头中可以判断原建筑的宏大规模,虽然不能和希腊神庙相媲美,但也已足够震撼。另有一件发现于竞技场北部柱廊中心壁龛中的赫尔密斯造像,圆雕工艺非常精彩。“阿伊哈努姆”遗址很鲜明地反映出希腊文化对阿富汗地区的影响,考古界称其为希腊巴克特里亚文明的组成部分。
“蒂拉丘地”遗址时期为公元25年到公元50年,虽然时间较短,但该遗址发现的6座月氏人墓葬却很有特点。在6座墓葬中, 5座为女性墓主, 1座为男性墓主,其中出土了大量精美的服装配饰物,包括金冠、步摇、扣饰、脚镯等。步摇与王冠最吸引人,在第4号墓中,男性墓主佩戴的步摇分为两截,下部是造型生动的大角公羊,上部为树冠状的步摇,步摇为纯金打造,沉重的分量也象征着墓主的尊贵地位。此外,第6号墓出土的王冠美轮美奂,由5支可以拆卸的独立树状步摇和1个金环拼合而成,代表了当时金属加工的工艺水平。这些器物不仅是墓主人尊贵身份的象征,也是“器服物佩好无疆”的最好印证。
“贝格拉姆”遗址作为四座遗址中最新发掘的部分,反映的是贵霜王朝统治时期的文明。贵霜王朝作为月氏人的分支,在公元1世纪至公元2世纪之间强大崛起。这时期社会开放,注重商业,来自东西方的货物都会在该地区交易。展览中可以见到来自印度的象牙圆雕和象牙浮雕饰板,还有古波斯传来的琉璃制品,它们的精工细作也能反映出贵霜时期贸易的繁华。
强调中国文化与古代阿富汗文化的关联是本次展览的一大重点。据策展人谈晟广介绍,从展出的器物中,可以直观看到西方文化影响,而东方的元素则多为“隐藏式” ,挖掘出它们便是策展中最重要的部分。以“蒂拉丘地” 6号墓出土的王冠为例,如果深入挖掘这件精美王冠背后的文化内涵,就会发现很多的中国元素:比如从王冠拆分下来的5支步摇,独中间的1支与其他的4支不同,这种对称结构和中国统治者的信仰有关联;而该步摇中心位置的“反旋状涡纹”是非常典型的中国纹饰,象征星星的运转轨迹。另有出土于“蒂拉丘地” 4号墓的靴扣,其正面为镶嵌绿松石的精美扣子,观其背面就能发现很多布织纹痕迹,这便是战国时期的“施织”工艺。此外在《汉书》 《大唐西域记》等文献里也能看到有关贵霜王朝的文字记载。而在贝格拉姆遗址中也出土过中国的漆器,它们现珍藏于法国的集美博物馆。至于西王母的由来和佛教里力士的形象演变,都可以在展览中寻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