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忠志:要做10年训练,才能成为一名好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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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本报记者 高艳鸽  来源:中国艺术报

演员们在长城剧场训练

  前不久,日本戏剧导演铃木忠志再次来到位于北京古北水镇的长城剧场,举办“古北水镇艺术塾——铃木方法演员训练营”公开课。在这个位于司马台长城脚下的露天剧场,铃木忠志教授演员们“铃木演员训练法” 。这些演员中,既有他带领的日本SCOT剧团的核心成员,也有中国演员。

  自2016年在古北水镇举办首届“铃木方法演员训练营” , 3年以来,铃木忠志在这里教授了百余名学员。同时,自2015年起,由他执导的戏剧《酒神狄俄尼索斯》《厄勒克特拉》 《咔哧咔哧山》 《大鼻子情圣》等先后在长城剧场上演。

  神和幽灵不会像人那样走路

  几年前,古北水镇(北京)景区总裁陈向宏邀请铃木忠志来长城剧场时,对他说,在这个剧场能看到万里长城。“我就是被这句话诱惑来的。 ”铃木忠志说。长城剧场的露天座椅依山而建,训练营举办期间,铃木忠志就住在山上的房子里,走一段下坡路,就是剧场。当演员们在他的带领下重复训练时,背景就是蜿蜒起伏的长城。他说:“看到万里长城,就知道来到中国了。这是一个能够感受到中国历史的地方。 ”

  在这里开始举办演员训练营后,铃木忠志将“铃木演员训练法”带到了中国。他训练演员的方法在几十年前就在美国被运用。现在每年都有很多其他国家的演员前往SCOT剧团所在的日本利贺村,学习“铃木演员训练法” ,今年利贺村就迎接了16个国家的演员。“铃木演员训练法”以步法为基础,强调演员通过足底将自己与大地相连,训练演员有效集中起身体力量并有意识地分配这种能量,用身体而不是外在的舞美装置塑造出具体的戏剧空间,创造出充满张力的戏剧场。

  在长城剧场举办的“铃木方法演员训练营”公开课上,演员们在铃木忠志的指导下,进行强化呼吸、控制中心和水平移动的训练。随后,中国演员和日本演员共同演出了由铃木忠志根据古希腊戏剧改编的《酒神狄俄尼索斯》中的片段。中国演员里,青年演员田冲被铃木忠志称为是“这几年训练的中国学员里最出色的” 。

  这个片段演出期间,田冲说完一段台词后被铃木忠志叫停,称他注意力不够集中,让他重新来。事后,有观看公开课的媒体记者问铃木忠志:田冲的那段表演有什么问题?“一个问题是水平移动做得不好,另外一个问题是,说台词的时候,呼吸比较浅,导致声音比较弱。重来时声音就很强了。 ”铃木忠志说,“你们可能是第一次看他表演,所以感觉不到。因为我一直看他排练,知道他状态好的时候是怎样的。 ”

  “我的训练方法,不是基于19世纪以后的现实主义戏剧的表演方法的训练,而是针对古希腊戏剧的表演。 ”铃木忠志说,现实主义戏剧主要表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友好的、斗争的、嫉妒的等等。对于这种戏剧类型,演员主要接受的是斯坦尼体系的训练方法。这种表演方法,演员会揣摩角色在所处环境中的行为和心理,把自己转换成角色去表演。

  但古希腊戏剧和莎士比亚戏剧这种类型的戏剧,是剧作家依靠想象力创造的世界,剧中有神、幽灵等角色,他们是虚构的,在现实中不存在,所以演员就无法按照斯坦尼体系的表演方法去揣摩角色。“演员要表演神、魔女、灵魂等,如何运用身体和语言来表现?这都需要训练。 ”铃木忠志说,这其中,最根本的一点,就是掌握水平移动。因为神和幽灵不会像人类平常生活中的走路状态,他们走的时候不会上下移动,都是静静地出来。

铃木忠志在指导训练营学员

  在利贺村,不断被激发生命活力

  今年80岁的铃木忠志,于1975年在日本的利贺村创建SCOT剧团。这座深山里的村庄,用他的话说,是“一个东京人看起来比莫斯科还要遥远的地方” 。在古北水镇长城剧场的这次训练营公开课,SCOT剧团的核心成员都来了。这些演员中,年纪最大的已经跟了他40年,来团里时间最短的也有五六年。“要做10年的训练,才能成为一名好的演员。 ”他说。

  铃木忠志把剧团里的演员看做家人。“大家每天从早到晚生活在一起,一起训练,互相帮助。 ”他说,要进入SCOT剧团,很重要的一点是理解他做的事情。“我们在村落里,建了很多设施,每年会有很多外国的演员去那里,训练、做戏剧活动。这其实已经超越了戏剧本身,是社会活动,所以跟着我的人,必须要理解我这个理念。如果你只是想做演员,或者做戏剧,这是不够的,没有办法在那里待下来。 ”

  在他看来,生活在利贺这样的村庄,会被不断激发出生命的活力。在利贺村,一天之中气温变化很大,这里会发生地震,还有台风光顾。冬天下雪时会形成3米高的雪墙,出门时要先把门口的雪铲掉。村里还有熊出没,时常看到蛇,还有很多虫子吸人的血,和它们共同生活在一个地方,人们要特别警惕。铃木忠志说,“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我们需要具备很大的能量,否则很难在那里生活。 ”

  铃木忠志至今不用智能手机,“如果带它在身边,总想看它,就不会去思考一些事情了” 。现在他的剧团里的年轻演员,需要买东西时,也会在手机上网购。但他坚持不网上购物,因为一定要看到实物,才能决定是否买。特别是排戏需要用的道具,他都要亲自去看。“做艺术需要的东西,一定要靠自己的眼睛实地去挑。 ”他说,智能手机作为生活的工具来使用是好的,“但你要觉得没有这个活不下去了,这不行” 。

  在古北水镇举办的“铃木方法演员训练营” ,明年4月将会再次开班。铃木忠志的目标是:招一个中国演员的班,再招一个国际班,让其他国家的演员也到这里来训练,训练后两个班再共同排一部戏。“来的人,必须是优秀的人。 ”他补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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