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爱与艺术的时刻
——中国年里的奥斯卡奖
栏目:观察
作者:高媛媛  来源:中国艺术报

《鸟人》成为本届奥斯卡的最大赢家

  日前,在中国传统佳节——春节的鞭炮声中,大洋彼岸的第87届奥斯卡金像奖一一揭晓。

  聊争议

  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有奖就有争议,之前被广泛看好的《少年时代》折戟最佳导演奖和最佳影片奖,热门的《布达佩斯大饭店》在最重要的几大奖项上也是颗粒无收,摄影大拿罗杰·迪金斯陪跑12年等无不引起人们的争议。朱丽安·摩尔凭借《依然爱丽丝》成为影史上第一个获得戛纳、威尼斯、柏林三大欧洲电影节影后和奥斯卡影后大满贯的女演员,这固然创造了历史,而在《消失的爱人》中表演同样精彩的罗莎曼德·派克则成了“炮灰” 。有人将原因归结为她是受到了《消失的爱人》的牵连,因为这部影片曾引发不少男性观众的反感。派克的失利进而也引起了人们对奥斯卡评奖体制、评委口味的更多褒贬。参与投票的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会员有6000多人,其中93 %是白人, 76 %是男性,平均年龄63岁,从数字上就不难看出奥斯卡奖项的评选肯定更偏向白人老龄男性的趣味。

  此外,当年《莎翁情史》 PK掉《拯救大兵瑞恩》让奥斯卡背后的公关内幕浮出水面,公关能力的强弱往往决定一部影片最后能否加冕也引发了人们的质疑。如英国著名导演迈克·李执导的《透纳先生》在摄影和表演方面都相当出色,其男主角蒂莫西·斯波甚至在去年摘得了戛纳电影节的影帝,但在本届奥斯卡奖上竟然连最佳男主角奖和最佳影片的提名都没有,确实让人意外。此外, 《消失的爱人》 《夜行者》 《狐狸猎手》也都因其主题抑或影片之外的因素只能充当陪衬。然而,葡萄牙诗人佩索阿曾经有句名言——写下就是永恒,本届奥斯卡创造的历史、纪录,或引发的争议和质疑,甚至是周边的八卦和花边新闻都将定格在影史,任由后人评说。

朱丽安·摩尔凭借《依然爱丽丝》斩获影后桂冠

  爱的勾连

  对于中国影人和中国观众来说,奥斯卡奖终究是以好莱坞为主导的游戏。然而其影片汇聚对某些社会现象的集中反应,某些主题的暗合与勾连,在全球化语境中,或许也能让中国观众借此自我体认,并作为一个自我参照的镜像。

  “爱”在本届奥斯卡影片中被刻画得最为丰富。 《鸟人》以美国著名小说家雷蒙德·卡佛的诗篇开场:“这一生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吗,即使这样?/我得到了。/那你想要什么?/叫我自己亲爱的,感觉自己在这个世上被爱” ,而《狐狸猎手》中的巨贾杜邦,花重金“豢养”一支摔跤团队,无非是为了获得母亲的认可和爱。

  在《鸟人》中,好莱坞过气的“超级英雄”飞鸟侠的扮演者里根决定做真正的艺术,把卡佛的《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搬上话剧舞台,因为卡佛在高中时曾经看过他的表演,并在一张餐巾纸上写过鼓励他的话,这坚定了他的艺术道路,而那张纸,他也一直带在身上。

  不过在现实生活中,里根并非如“超级英雄”一般无所不能:女儿、女友、演员、剧评家不停地给他制造麻烦,把他推向焦虑的漩涡,最后他在舞台上开枪自杀,却把自杀也搞砸了。而这却引发了他在“脸书”和推特上人气激增。对艺术的献身、方法派表演等等都已经丧失了存在的语境,反而成为刷存在感的一场秀。甚至作品里的伪长镜头本身也是为了制造话题,这与上世纪90年代初罗伯特·奥特曼翻拍自卡佛小说,多线索平行剪辑的《短片剪辑》背道而驰。反观我们国内的艺术界是否也存在这种情况呢?观众对艺术品的欣赏让位于看秀;刷存在感远比演技更为重要;一些所谓的跨界演员既不是戏剧科班出身,也根本不懂戏,却在某些“大咖”的话剧中挑大梁,上述这些恰恰是《鸟人》中的剧评家一直刁难里根的根本原因。

  如果说人生的虚耗、厌烦和对爱的渴望造成了里根的躁动和焦虑,那么《狐狸猎手》的片尾或许更为清楚地解释了杜邦与里根焦虑的原因:一群兴奋的观众,高喊着“美国”“美国” ,期待着一场血腥的自由搏击开始。让观众兴奋的东西竟然如此野蛮粗俗,他们感到无所适从。

  “时间抓住了我们”

  如果说个体与公共空间的无法融合是大城市通病的话,那么,德州小镇的男孩成长记《少年时代》则对其进行了修复和补充。在中国,我们可能同样面临着类似的问题。在春节的“大迁徙”中,多少在大城市生活和工作的人回到了乡村,他们感到茫然无措;而“知识无用论”等荒诞的论调在微信朋友圈也广泛受到了转发。

  通过《鸟人》 《少年时代》至少可以让我们体会到美国艺术家对城乡两种文化生态的思考, 《布达佩斯大饭店》则仿若“美国版的《茶馆》 ” ,讲述了历史的失落,这些都可以引发自我关照。故乡、乡村并非城市人逃避生活压力的世外桃源,社会的发展与改变也不可避免。正如《少年时代》中的小男孩梅森说的那样—— “不是我们抓住了时间,而是时间抓住了我们” 。而时间抓住我们的那些宝贵的时刻,正是属于爱与艺术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