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唤为花样滑冰专门创作的音乐多一些
——关于花样滑冰配乐的思考
栏目:观察
作者:韩星宇  来源:中国艺术报

  2022年北京冬奥会带起了我国冰雪运动项目的热潮,花样滑冰作为一项集综合性技术及艺术表现力的体育运动被更多人熟知。花样滑冰的配乐与舞蹈音乐一样对整个动作的完美呈现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据资料显示,花样滑冰是从1932年开始有配乐的,当时的特点是选曲单一,一场比赛下来,只在现场循环演奏一首作品供运动员进行展示。到了后来,随着音响设备的出现与发展,形成了今天在赛场播放音乐的形式。在选曲上,早期扎堆选曲的情况在各类花滑比赛中较为突出,尤其是《罗密欧与朱丽叶》《天鹅湖》《红磨坊》《卡门》这些音乐作品中的片段,导致撞曲的现象经常出现。直到2014年允许选择声乐作品后,才缓解了这一现象。时至今日,花滑的选曲为古典音乐、流行音乐、歌剧、影视剧、音乐剧、游戏音乐等,几乎涵盖了整个音乐创作领域,随着花滑技术不断升级,对选曲与花滑节目个性化表现的契合度要求也越来越高。

  花样滑冰有单人滑、双人滑、冰舞以及队列滑四种形式,在体育赛事中规定时间在2分40秒、3分10秒、4分30秒左右,根据选手的动作安排可上下浮动10秒。专门为花滑创作的音乐作品也开始呈现,但为数不多。我国花样滑冰的配乐以选择一些知名的作品为主,虽然从花滑比赛的要求看,音乐不必完全与动作律动一致,但笔者认为,音乐的艺术境界与花滑节目的艺术追求应该是一致的,这就需要为花样滑冰专门创作的音乐。关于花滑音乐的创作,有如下思考:

  1.作品高潮布局的思考

  现在多数花滑节目是以音乐作品的结构进行编排,由于比赛有时长的限制(通常为2分40秒到4分钟的长度),在短节目与韵律舞中,常选择曲式为单二或单三的结构布局,按照作品的创作特点,高潮部分常在作品的三分之二处出现。而花样滑冰在节目编排时,有时因为体力的原因,会把体力耗费较大的高难度动作放在前半部分,导致动作上较有难度并激动人心的编排可能在乐曲的三分之一处,并不能与乐曲的高潮契合,这样一来,音乐在此时多数是“无力”的。因此如果选择为花样滑冰创作音乐的话,首先在结构布局上需要打破常规创作思维,以花滑的动作、技术重点进行布局思考。如金博洋在2022北京冬奥会使用的谭盾创作的《卧虎藏龙》,开始的打击乐引子一出来,紧锣密鼓的鼓点使运动员可以施展自己旋转及跳跃能力的展示,此后大提琴的独奏让音乐层层推进,一个乐段之后又是打击乐的部分。这样的具有对比式的段落布局就非常适合花滑动作的编排。日本的花滑名将羽生结弦在编排动作之前通常会自己参与编曲,让音乐布局、速度及配器上与自己的艺术理念及动作呈现更加贴合。

  2.节奏律动与意境的思考

  音乐与舞蹈的相通之处首先是节奏。在比赛中,花样滑冰的主要动作由单跳、连跳、旋转、抛跳、托举、接续步、螺旋线等构成,且运动员的滑行速度非常快。冰舞编舞在芭蕾舞、爵士舞、现代舞等多样化的风格中选择,音乐的节奏类型需要配合舞蹈风格。通常来讲节奏可以是律动紧密的,也可以是舒缓的,只要风格与花滑舞蹈编排风格一致即可。但是某种风格鲜明的节奏,像探戈等律动与动作律动脱节的节奏未必合适高速滑行。此外,在节拍的选择上,常规节拍都是可以使用的,只是混合拍子对于动作编排挑战较大。在花滑上对于节奏卡点没有要求,选手的配乐律动与跳跃的律动不一致时,有时可以形成反差美,有时却不尽如人意。如果作曲家考虑其动作构成并为之精心创作,像格里格为舞剧《培尔·金特》创作的舞蹈配乐或是柴可夫斯基为《天鹅湖》《胡桃夹子》等芭蕾舞剧创作的配乐,应该会有更好的效果。因此,花样滑冰需要在音乐上有更精准的意境表达,需要作曲家在音乐创作上考虑其节奏特点。从花样滑冰的跳跃、步法、个性化动作编排上深入研究,或许可以达到更加完美的结合。

  3.本土元素的运用

  使用本土元素的花滑表演在全世界不是少数,由于早期亚洲的花滑运动没有欧美发达,所以亚洲的音乐元素也很少在国际赛场上出现过,直到亚洲拥有了国际赛场的入场券后,亚洲的音乐也随之在国际比赛中呈现。中国选手陈露在1995年的世界花样滑冰锦标赛、1998年的长野冬奥会上分别使用电影《末代皇帝》插曲以及我国著名小提琴协奏曲《梁祝》作为配乐,让西方人对东方音乐有了进一步的了解。此外,2006年张丹、张昊的双人滑使用的《龙的传人》、金博洋使用的《卧虎藏龙》等配乐令人印象深刻。日本的花滑名将羽生结弦不仅对于音乐风格有要求,2022年在他自己的冰演中,使用三味线这件乐器为其伴奏,可谓本土元素的极致运用。相信在未来,会有更多的运动员愿意选择本土音乐作为花滑配乐,既是体育运动的比赛,又是音乐文化的交流。这也是花滑音乐创作的一个契机,量身打造的本土文化输出。

  4.创作作品的窘迫现状

  在国际赛事中,很多花滑运动员不愿意选择一些观众并不熟悉的音乐作品作为配乐也有自己的思考,担心音乐太过小众,不能引起观众或裁判的共鸣,因此常挑选在欧美较有影响力的音乐作品编排动作,这样容易引起观众及裁判的共情。当然,任何事物都有其两面性,像之前提到过的“撞曲”则会给同场运动员带来竞技与艺术表现的比较。

  此外,国内外很少有人专门去找作曲工作者约稿。作曲家也很少关注这样的一个创作领域,原因之一是多数作曲家未必了解这一领域;另一个原因是花样滑冰的节目多为竞技类比赛时使用,乐曲可能使用过一次就不再有第二次使用的可能。所以,出于各个角度的思考,花滑音乐的创作还是非常冷清。好在现在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关注花样滑冰的配乐,在2023年我国的花样滑冰考级中,有一名中学生使用了其父亲为她的花样滑冰表演创作的歌曲《少年飞天梦》为配乐,并且是由她自己演唱,这在我国的花样滑冰表演中极为少见。相信随着时代的发展,花样滑冰的配乐一定会越来越强调个性化的发展,希望在未来,有更多人加入花样滑冰配乐的创作队伍。

  (作者系内蒙古艺术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