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高质量展览塑造大国形象

——记“2023策展与未来：策展与国家展览高质量发展”论坛

　　今天的中国，艺术展览生态已发展得愈加多元化，出现了从学院、传统美术、当代艺术、人工智能、新媒体艺术多种角度呈现的展览。“实际上展览、美育和20世纪中国美术的发展有着直接的关联，或者从某种角度来讲，一部20世纪中国美术的流变史就是一部展览史。美术馆和美术院校由此共同构成了近代中国美术的公共性和社会性的基础，这其实也是我们今天谈论展览的国家形象的学术根基和基本逻辑。”中央美术学院科研处处长于洋说。展览的形式可以多变，但一场成功的展览应始终包含着文化认同等概念。近日，在由中国美协策展委员会、湖南美术馆、武汉美术馆、中华世纪坛艺术馆主办的“2023策展与未来：策展与国家展览高质量发展”论坛上，青年策展人围绕相关话题展开探讨。

　　百年前，蔡元培在《以美育代宗教》中讲到知识、益智、感情，对于美术馆和美术公共展示提出最基本的要求和设想。新文化运动期间，蔡元培发表《文化运动不要忘了美育》，将美术馆建设对于公众的道德教育、世界观教育、美感教育紧密结合在一起，成为后来“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早期概念。美术馆和美术公共空间的建设最早伴随着中国本土文化走出去、引进来的自我认定，这也是我们从百年视野中认识美术馆和展览策展概念很重要的前提。于洋说：“美术馆可以说是人类进入民主时代的产物，展览本身与民主、文化的大众接受、大众共享有着直接关联，这就是展览不同于传统美术展示的一个最基本的区别，也是今天谈论美术展览和其公共性最基本的立论。美术馆和美术学校有着非常亲密的关系，在美术学校里面开设美术馆，在美术馆里面开设美术学校也是民国时代的现象，最早的美术馆也就承担了美术教育功能，当时机构和学科分类还没有精细化，美术馆实际是一个很大的综合体。”

　　溯源早期公共展览，1907年的法国油画展览会等，尽管都是小圈子的交流，但已体现出公共性、集体性、社会性。比如陈师曾的《读画图》，描绘了金城等人在中央公园举办赈灾画展的场景，可以从画中看到当时美术馆在近代转型时期的画展情况。

　　当传统的文人画从私人空间走到公共空间，为美术展览带来根本性变化，但以“白方空间”主导的当代美术馆依然面临着与作品之间的“调和”。“一方面，美术创作对于美术馆空间的适应契合很多时候是无奈的接受，另一方面，当画面视觉冲击力不足，难以适应当代美术馆的空间，就需要改——美术馆的空间倒逼着创作发生改变。”于洋说。

　　当下的美术馆已发展成一个聚拢资源、连接社会、分享价值的平台。在湖南美术馆副馆长孙婵看来，展览作为美术馆主要的学术输出方式，在美术馆的现象和观察中承担着参考标准的角色，成为观察艺术生态最直接的切入点。湖南美术馆是一座开馆4年的新馆，这里的美术馆人一直在思考，要怎样做才能让这座新的省馆展示其地域形象？答案是“以名家大展塑形象，以精品特展聚人气”。孙婵介绍，2020年，湖南美术馆启动湖南著名美术家推介工程，经过专家反复多次论证，有7位艺术家入选第一批推介工程，第二批推介工程也将在明年启动。怎样策划一场不一样的齐白石作品展，扩大湖南美术馆的影响力？湖南美术馆在今年初推出的“客中月光照家山——北京画院藏齐白石精品展”中花了许多心思。

　　“这次展出作品140多件，是我国大陆展出齐白石作品最多的一次；展览面积约5000多平方米，是齐白石展览空间规模最大的一次；展期4个月，是湖南美术馆开馆以来展期最长的一次；展览集作品、文献、公教、体验、新媒体于一体，是展览内容最丰富的一次。此外，以现代科技手段演绎传统美术作品，不仅让观展体验全面升级，也收获了多达60余万人次的观展人数，成为湖南美术馆开馆以来单个展览参观人数最多的一次，成为现象级展览。”孙婵说。以此个案来看，当下的美术馆加强了策展意识、策展策略，成为国家展览高质量发展的学术保障。

　　今年中国美术馆迎来了建馆60周年，众多经典馆藏吸引了不少观众，而典藏展的“观展热”始于2017年的“美在新时代”。“这是一场为了庆祝党的十九大胜利召开举办的藏品展，一开始展出没有想到会如此受欢迎，每天的观众队伍都很长，最后我们加开夜场，延长开馆时间。”中国美术馆展览部副主任、中国美术馆副研究馆员任哲说：“这个展览也给我们一个启示：观众真正关注哪些展览或作品？后来我们在整理观众调查数据时发现，藏品，是他们选择观看展览的重要出发点。‘美在新时代’汇聚了20世纪以来大家耳熟能详的经典馆藏，从这个角度来分析，观展热潮肯定有这样的必然条件。”中国美术馆人知道了人们对于藏品的喜爱，于2017年在美术馆六楼设立“藏宝阁”，用于藏品的固定陈列。任哲表示，虽然藏宝阁的面积不大，但它的设立具有划时代的意义，观众任何时候在这个展厅里都可以看到中国美术馆的镇馆之宝。

　　优秀的策展生态需要慢慢成长，同时也离不开优秀的策展人。在于洋看来，优秀的策展人应该是隐形的，观众在看展时应该忘掉他们的存在，让展览成为“作品的展览”。中国美术学院美术馆群学术部主任王洋表示，好的策展人必须有第一手资源，熟悉馆藏，最重要的是要在展览中对作品进行非常好的视觉化呈现，带给观众多维的体验。“论及国家高质量发展的时候，艺术类展览应关注哪些点？我们必须通过视觉展示总结出社会主义文艺的具体表现，这是很重要的点。基于传统和社会主义文艺的具体表现才能形成身份的建构，我认为在国家高质量发展中的展览需要聚焦的点为：表现时代精神、展示世界文明互鉴的最新成果、对艺术本源进行创新探索、对科技与艺术的融合。”王洋说。

　　随着国家大力提倡弘扬传统文化，近几年非遗类展览同样令人瞩目。国家大剧院艺术品部策展人李默说：“文化遗产如果代代相传，就需要不断通过活态传承的方式把这个精神内核传递下去。非物质文化遗产展览应该通过展示实物去呈现实物背后的物质内涵。”如国家大剧院与荣宝斋联合推出的“经典的复现与传统的再造——荣宝斋350周年木版水印当代艺术主题展”，展览中的一件重磅展品就是绢本木版水印《韩熙载夜宴图》，亦是荣宝斋的镇馆之宝。“这件作品从20世纪50年代末开始制作，耗时8年，最后成功完成35件复制品，当时故宫博物院专家予以‘次真迹一等’的评价。如今中国美术学院的许多老师都去学习中国传统木版水印技艺，希望在教学当中保留一些中国传统特色。”李默说。

　　在中央美术学院研究生院教学部主任葛玉君看来，无论是博物馆也好，美术馆也好，其展览活动在塑造大国形象、体现国家的意志、体现国家高质量发展的同时，已经非常潜移默化地走进大众，吸引大众对这方面的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