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底的哈尔滨，大街上的丁香花正在绽放，簇簇花色把满城的春意装点得格外有生气。春天的不约而至，让这个中国最北部的省会城市开始从漫长的冬眠中醒来，而新成立刚两年的哈尔滨芭蕾舞团便在这满园春色中奏响了迎着春光起舞的第一曲乐章，被命名为“春天的芭蕾——《春·欢乐颂》”的交响芭蕾晚会，于日前在设计讲究、气势恢弘的哈尔滨大剧院与观众见面。
哈尔滨芭蕾舞团？是的！这个新兴的芭蕾舞团可谓是目前中国最为年轻的专业艺术团体，成立至今刚刚两年。然而，这个尚在“婴幼儿”阶段的芭蕾舞“娃娃”，却拒绝稚嫩、拒绝青涩，而是以其令人瞠目的速度及其态势，很快便成就了自己让人刮目相看的职业水准。
作为中国芭坛一个新生事物，哈尔滨芭蕾舞团的出现让中国舞蹈又多了一个透视中国芭蕾舞发展的窗口，透过这个新的窗口，我们不难感受到这样一个事实：中国的芭蕾舞艺术正在获得一个从未有过的蓬勃发展期。而哈尔滨芭蕾舞团的问世，为这样一个发展热潮再添一把火。
刚刚成立便以优良的艺术气质及呈现风范吸引业界注目，哈尔滨芭蕾舞团艺术气质不俗的亮相，成为冰城哈尔滨的一道亮丽风光。想来这个芭蕾舞团的成立的确是个十分应景的设想，因为，想当年，哈尔滨可是中国最早接触芭蕾舞艺术的城市，早在上世纪初，哈尔滨便近水楼台，受到了俄罗斯芭蕾舞的影响。还记得在采访著名舞蹈艺术理论家盛婕老师时，她就曾表示她是在上世纪初在哈尔滨接触到的芭蕾舞艺术。可见，这座城市的芭蕾舞渊源有多深厚，气息有多浓重。
让这个城市再次与芭蕾舞“邂逅”，成立起一个专业的芭蕾舞表演团体，哈尔滨作为一个文化之城在形象上也获得了极大的变化。好像芭蕾舞的确拥有这种魔力，凡是被她亲吻过的地方，似乎都焕发出了美丽的容颜。或许，这也正是中国许多城市在文化建设中想到了“芭蕾舞”这种艺术形式的原因。芭蕾舞艺术虽是舶来的，但如今却在中国人的文化心态中根深蒂固，开花结果，成为舞蹈领域中最受欢迎的品种之一。从国家大剧院的年度报告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在舞蹈类的表演中，“芭蕾舞”的上座率始终是排在前列的。可见，这种形式的深入人心，已是一个普遍的现象和事实了。
两年的时间（而且还是疫情最严重的时刻），一个芭蕾舞团便能够成立？这听上去颇有些匪夷所思。然而，哈尔滨芭蕾舞团成立短短的两年时间，便取得了十分亮眼的成绩，不但有自己成熟的表演队伍、有自己的成功作品，同时也在哈尔滨乃至全国的文化活动中崭露头角，让人感受到了一个欣欣向荣的艺术团体的蓬勃朝气。
打造出这一奇迹的是大名鼎鼎的张丹丹。这位曾经是中国国家芭蕾舞团“台柱子”女一号的芭蕾舞者，迄今完成了许多令人不可思议的创举，比如，从民间舞进入芭蕾舞，居然还成了国家芭蕾舞团的首席，比如在“中芭”退役后回广州创办广州芭蕾舞团，再比如北上冰城开创哈尔滨芭蕾舞团，所有这些看似寻常的事情，实际上哪一件都不简单，都是这个表面上看似柔弱的女人通过自己一步又一步的扎实付出而不断获得的艺术奇迹。表面柔弱，实际上内心很强大，让张丹丹始终走在创业的艰难困苦之中，瘦弱的肩膀扛起了一个巨大的事业，也让她始终徜徉于自己喜爱的事情之中。剖析她的事业之路与心路历程，一个不甘平庸、勇于探进的职业女性形象便立刻浮出水面，真实可感。对于艺术的坚执、对于创造的信守，都让她在为建立哈尔滨芭蕾舞团二次创业的荆棘中，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而当人们并不知晓这幕后的一切、醉心于舞台上活色生香的表演时，躲在人后的她却在默默地支撑着、付出着。作为哈尔滨芭蕾舞团掌门人的张丹丹，就是这样一个踏实勤奋、默默奉献的人，看到“广芭”和“哈芭”的今天，让业内人士不得不为她击节称赞。而在她亲力亲为之下打造的又一个芭蕾舞团的艺术成色，呈现出了一个春光无限的好景致。
在这台献给春天、融芭蕾舞与交响乐为一体的《春·欢乐颂》中，哈尔滨芭蕾舞团贡献了3支作品，一支是经典舞作、彼季帕编创的《巴赫塔》选段，一支是由该团青年舞者创作的《芳魂祭》，还有一个则是重头戏《欢乐颂》。
伴着现场乐队与合唱而舞的《欢乐颂》，显然可以传递出哈尔滨芭蕾舞团最强的艺术声浪。这部长达25分钟的舞作，由已经与张丹丹合作达7年的加拿大编舞家彼得·匡次操刀，由近30名舞者集合呈现，展示出了哈尔滨芭蕾舞团眼下的最佳阵容。舞作编得清奇而富于变化，伴着贝多芬的音乐缓缓流淌而出的舞姿与画面，一帧接一帧，一幅接一幅，现代芭蕾式的舞蹈动态新颖而不落俗套，所塑造出的优美意境隽永而令人回味无穷。富有审美意味的舞段随着熟悉的旋律在脑畔回旋，不断累积而建立起来的观赏情绪和审美期待被编导成功激活，这让整个观赏过程都是在充满兴味的状态下愉快地度过的。特别是当后面各色绸子舞起来时，音乐与舞蹈交响促发了人类的欢愉，不同颜色的组合，为今天的世界划出一个美好的愿景。可以说，《欢乐颂》给我们提供了一次放飞心情的机会，而在艺术上完成度极高的现场水准，也让这台作品整体上呈现出饱满而尽兴的温情意象，为仍处在艰难之中的现实世界带来一丝温煦的暖意。
这样的审美效果及其结果，显然远远超过了对于建团史只有两年这样一个事实的判断和想象，其超高的舞台表现力和饱满的艺术感染力，都让人看到了哈尔滨芭蕾舞团所蕴含的巨大能量。相信这支年轻的队伍在政府强有力的支持和掌门人一贯的不懈努力之下，定会在不远的未来给我们带来更大的惊喜。
春光正好，春意正浓。乘着春天的羽翼而振翅起飞的哈尔滨芭蕾舞团，在给我们送来春之消息的同时，也让自己成为了整个世界万象更新、回春复苏的艺术标识，让中国的芭蕾在春天里起舞，在春潮里畅游，在春曦中绽放光亮。
（作者系中国艺术研究院舞蹈研究所研究员，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