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白石洲 2018年
深圳,是中国最早建立的经济特区之一,也是影响力最大的一个特区。40年来,深圳经济特区大胆创新,在各方面都取得了辉煌的成就和令人瞩目的建设成果,也创造了令人瞩目的“深圳速度” 。然而,在“深圳速度”的名声响彻世界的同时,随之而来的也有一些诟病:“暴发户的城市”“没有历史、毫无底蕴的城市”“文化沙漠的城市”等等。
深圳,历来是移民之地。深圳人,历来是迁徙之民,是传承深圳本土客家文化的重要载体。从深圳十大客家古村落,到来自五湖四海的“客家人” ,再到当今深圳包容的城市口号“来了,就是深圳人” ,无不体现着深圳由古至今的移民文化色彩。很少有人知道,早在6700多年前的新石器时代中期,就有土著居民繁衍生息在深圳这块土地上。此外,深圳有1700多年的郡县史、 600多年的南头城和大鹏城史、 300多年的客家人移民史。
深圳围,顾名思义就是宋、元、明、清时代遗存在深圳的客家围屋。围屋是整个家族集中住在一起的地方,这种居住方式有两种好处:一是便于集中管理,二是便于防御外来侵略。但是,客家围屋群落的保存状况堪忧。
在城市建设高速发展的当下,这些承载着深圳文脉的建筑何去何从,成为珍爱这座城市的人们关注的问题。客家围屋,是客家民居的主要建筑形式,它集家、祠、堡于一体。这些围屋仿佛是一部客家人迁徙、奋斗的厚重史书,让人去捡拾客家人的岁月残片、领略客家文化的博大精深。在中国文化繁荣兴盛的今天,深圳经济特区更需要用“深圳速度”传播深圳的客家文化,用“深圳速度”展现深圳的客家历史。
我从2004年开始至今,一直关注并拍摄深圳的历史遗迹。也算最早持续关注深圳历史的摄影人之一。2008年10月,深圳市文联给我做了专题摄影展“历史深圳” ,在社会上引起了反响。 《深圳围》组照集合了我于2004年至今拍摄的深圳十大客家古村落和一些不知名的深圳各区中的客家祖屋,全面展示了深圳客家古村落的前世今生。我通过影像来记录这座城市“陈旧”的历史,拍摄记录了几千张极具价值的影像资料图片(胶片)和影像(数码)。为此,我经常独自一人驱车,花费一到两天时间,仅仅是为了寻找一处客家老屋。
龙华观澜老村 2004年
深圳村,就是深圳城市现代化建筑中被包围的“城中村” ,而建立经济特区已40年的深圳,是城中村现象最具代表性的城市之一。在深圳的城中村居住的大都是从五湖四海奔赴深圳工作的人们,城中村俨然成为这座城市最具市井味道的地方。 “来了,就是深圳人。 ”这是深圳的城市标语,而让这句话真正落地的,则是深圳的城中村,它是深圳精神的另一种标志。
深圳的城中村,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见证了这个城市的发展,也见证了很多人实现梦想的过程,是大多数来深建设者的第一个“家” 。在这里,有一个空间能够给部分人一个机会去追求他们想要的生活,能够让年轻人用较低的成本来成长。深圳的力量来自它的包容性,我们需要的不是封闭的社会,而是包容的社会,让中产阶层和低成本的空间能够在这个城市共存。那是一个非常丰富与精彩的生态系统,与消极的棚户区和贫民窟完全不同。
从2004年我拍摄深圳各处的城中村起,就感觉深圳城中村与其他城市的城中村不一样,它的精神面貌不是消极堕落的,而是昂扬向上的。在北京、上海住惯了的人,如果初次来到深圳,一定会被这种“城村共生”的景象所震撼。不足2000平方公里的深圳,却有着1000多个城中村,而且均匀分布在城市的各个片区,即便是CBD区域也能与城中村亲密接触,这种分布特点让城中村充分享用城市的滋养,与城市相得益彰。
《深圳村》组照以辽阔的视角全方位记录深圳的城市变化,记录深圳平民的文化和市井生活。《深圳村》记录叙说的是城中村,是深圳在城市高速发展的进程中,滞后于时代发展步伐、游离于现代城市管理之外、生活水平低下的城中村。影像呈现出来的特点很值得玩味,这里聚合着一个城市从上到下各个阶层的生活形态,它们在这里相互交织影响。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在不远的明天,这种城中村也许就会消失,但它们始终是一种伴随城市发展进程的产物,存留它们的影像是一种责无旁贷的义务。
随着时间的推进和改革开放的深入发展, 《深圳围·深圳村》中的影像场景有些已不复存在,有些已是面目全非,但这些记录下来的影像资料会成为珍贵的历史遗迹,也是为深圳这个城市留下的不可替代的文献与视觉文本。
(作者系深圳市摄影家协会副主席、港深珠澳摄影联盟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