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杜甫》剧照　李春光　摄

　　我称冯远征近年来演绎的三部原创大戏， 《知己》 《司马迁》和《杜甫》为“古装三部曲” 。三部戏均由冯远征担纲主演，其中《司马迁》为冯远征参与执导， 《杜甫》为他独立执导。而每一部我认为都可以堪称经典，我把这三部戏归结概括为六个字，即“ 《知己》的优雅， 《司马迁》的悲壮， 《杜甫》的苍凉” 。冯远征用他那精湛的演技，并凭借着他多年的艺术造诣，成功完美地演绎了这三个历史人物。不过由于《杜甫》是他集导、表于一身，所以更显得此剧尤为突出。

　　《杜甫》是怎样的一部话剧？它有着怎样大的难度？在近三个月排练和演出的过程中，许多人都在猜想，是怎样神奇的力量指引、激励冯远征，使他从那瘦弱单薄的身躯里迸发出激情，不知疲倦地去工作的。他又是怎样将这份激情和忍耐力，化为巨大的能量，克服了摆在他面前的一个又一个困难，使遇到的一个又一个的难题，最后终能迎刃而解？

　　其实在创作的道路上没有捷径可走，他一直都在奋力地拼搏和狂奔，引领着全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一路所向披靡。可以说纵观全剧，从序曲直至结尾的谢幕，从始至终每一场戏、每一个具体场景的细节安排都凝聚着他的聪明才智，处处都渗透着他不同凡响的想象力，也是他心血的结晶。最终顺利圆满地创作出了这部有着相当之难度的古装大戏，演出非常成功。

　　《杜甫》这部戏，没有《知己》和《司马迁》中复杂的人物情节，也没有起伏跌宕的戏剧冲突，剧中有大量半文半白的台词。冯远征为了让观众能够尽快理解那有些晦涩的半文半白的台词，能够让更多的观众们从中获得并充分享受到古典话剧带来的乐趣，他先从舞美设计入手，初稿几经推翻重来，最终才确定下来。他又精心选择在场前、幕间吟诵杜甫的诗句，以及在节目单上做一些名词的注解和解析。

　　值得一提的是，这是北京人艺的舞台上首次引进并使用多媒体投影技术。最后呈现的效果，无论是舞美背景，还是灯光设计都极为色彩斑斓、极为璀璨。在神火幽花和运动之中的山水优美画卷中，既融入了现代元素，又与古典美完美地结合。而这一切都做到了不突兀、不违和，令观众在那华美的话剧场景中，感受到美不胜收。

　　在《杜甫》中，为了能更多地培养和锻炼剧院的年轻演员，远征这次大胆启用了多位年轻演员在戏中担纲主演。为了让他们尽快地进入表演状态理解剧本，远征带领大家整整通读了12天剧本，让他们在充分读通、读懂剧本之后再进入角色，并且还边排练边给年轻演员们上台词课，教授他们表演，为整部戏表演风格的完整性、准确性、统一性奠定了基础。这样做使得后续的排练出奇顺利，一气呵成进入连排。在那段时间里，远征半夜每每想到一个舞美改进的设计方案，便会立即起身发送信息。由于他平日里专注于导演的设计与构想，及各个方面问题的处理指导，所以几乎没有时间去背自己戏中的台词，而作为主演，他的台词量远远多于戏中的任何一个演员。故我常常听到他在凌晨时分还在背诵台词，还在做着各种各样准备工作直至天明。

　　最终当大幕开启，观众们或被诗圣“我与谁别，我与残山剩水别”的苦语愁吟所打动；或被他那愁云惨雾的情怀所包裹、所感染；或为人物的“冷猿秋雁不胜悲，一生蹭蹬杜子美”的苍凉坎坷而潸然泪下。冯远征站在那神火幽花的舞台上，演绎吟诵着人物剧中大段的独白。他那独特的表演魅力征服着、震撼着、感动着在场的每一位观众，使大家即刻融入到剧中那特定的氛围中。而远征的这部呕心沥血之作，他所有付出的辛勤努力，在这一刻也如戏中那神火幽花般绽放。舞台上那精美绝伦的场景令观众惊呼： “太美了！表演太精彩了！ ”各大媒体也争相报道：“这是个不一样的杜甫！ ”另外，这次《杜甫》的演出还创造了新戏开票不久即售罄的现象，让大家都没有料到的是，就连彩排都座无虚席。

　　在全体演员和工作人员的共同努力下， 《杜甫》首轮演出完美落幕。15场演出结束后，远征与大家深情相拥，我更是与他相拥而泣。后来我在文章中写道， “远征你太累！太不容易了！今晚你终于可以放下所有的琐事，不用半夜起身去处理各项工作，不用彻夜背词到天明。不用每日因粘头套、粘胡子，而忍受皮肤过敏、溃烂的烦恼，你也终于可以睡个安稳的好觉了。 ”

　　“子美呀子美，你可以放浪张狂，你不必低眉匍匐！日月盈仄，花木荣枯，诗之江湖能留下什么？草丛中墓碑埋没，史册上翰墨模糊，江湖上谁最棒？只有你杜陵野老，子美杜甫！ ”而这便是你，属于你，那醉心驰骋纵横于舞台上的“天地一沙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