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生活第一线的创作永远具有让人共鸣的力量
——评民族歌舞剧《我的乌兰牧骑》
作者:陈先义  来源:中国艺术报

  初冬的北京,寒风伴着蒙古草原吹来的冷湿气团,使首都气温骤然降至零下。然而在北京中国剧院,却是一片热气腾腾,人们的掌声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由内蒙古自治区锡林郭勒乌兰牧骑演出的民族歌舞剧《我的乌兰牧骑》正在这里上演。该剧于2016年开始创作排练, 2017年5月首演,迄今已演出六十余场。这也是目前唯一一部以乌兰牧骑60年光辉历程为题材的舞台剧。这部剧以乌兰牧骑在锡林郭勒草原诞生及发展的历程为主线,通过优美的歌舞等富有民族特色的表现形式,歌颂了锡林郭勒乌兰牧骑的艺术家们不忘初心、全心全意为草原农牧民群众服务的精神。

  乌兰牧骑,诞生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是草原文艺工作者根据牧区地域辽阔,比较分散,且半农半牧,不易进行大中型文艺演出的特点,特意组建的一种小型流动文化工作队,并且他们给这样的工作队起了个充满生机和希望、富有民族特色的名字——乌兰牧骑。这样短小精悍、一专多能的小分队在草原受到牧民的特别欢迎,既是辽阔牧区的演出队,又是党的政策的宣传队。早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牧民们亲切地称它是“毛主席派来的慰问队” 。毛泽东、周恩来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先后接见他们并多次观看他们的演出,称赞乌兰牧骑是社会主义文艺的一面红旗,号召整个文艺界要向乌兰牧骑学习。2017年11月21日,习近平总书记给锡林郭勒盟苏尼特右旗乌兰牧骑的队员们回信,称赞“乌兰牧骑是全国文艺战线的一面旗帜” ,勉励他们永远做“草原上的文艺轻骑兵” 。六十年奋斗历程所孕育的乌兰牧骑精神是我们拥抱新时代、奋进新时代的重要的精神动力。发扬乌兰牧骑的优良传统、弘扬乌兰牧骑精神,对于我们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建设美丽的内蒙古,共圆伟大的中国梦,具有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

  民族歌舞剧《我的乌兰牧骑》紧紧围绕锡林郭勒乌兰牧骑六十年的成长和发展的历史,成功地塑造了以蒙古族青年那日苏、乌兰牧骑小分队队长钢普力布等一批文艺工作者扎根草原、全心全意为草原人民服务的优秀事迹。

  大幕拉开,我们就可以看到,在漫天飞雪和茫茫夜色中,队长钢普力布带领队员们赶着一辆勒勒车,在漫天飞舞的雪天正艰难奔走在下牧区演出的路上。随着剧情的发展我们看到乌兰牧骑队员深入牧区边演出边宣传,和牧民一起打牧草、剪羊毛、为牧民们送图书、看病理发、搞图片展览,牧民们期盼乌兰牧骑的到来就像过年过节一样高兴。我们也看到,为了牧区乡亲们,被看作极有发展前途的年轻的那日苏放弃了去大城市发展的机会。在那达慕大会的演出中,那日苏以优美动听的长调一鸣惊人,被选去到北京演出。当北京演出获得巨大成功,乌兰牧骑的队员们都知道那日苏可能将被调往北京专业文艺团体工作。可就在那日苏是去是留的档口,一场大火降临草原,那日苏与队友们开始了一场扑灭烈火的生死之战。队员们团结作战,不怕牺牲的精神,牧民们爱草原爱国家的品格,深深感染了那日苏。正是在这样一场救火的战斗中,队长的冒死相救使那日苏感受到自己与乌兰牧骑生死与共的情义。他觉得自己无法离开草原,无法离开牧区的乡亲们,更无法离开乌兰牧骑的队友们。他感到在乌兰牧骑,为千百万牧民服务,才是他自己真正的人生价值。他最终决定,哪里也不去,就在草原,就在乌兰牧骑。可以说,一场大火,使那日苏的人生得到升华。

  但是,对那日苏来说,考验还不仅于此,更大的情感考验还在后边。当那日苏与他心爱的姑娘,具有芭蕾舞天资的萨仁高娃已经到了确定恋爱关系的节骨眼上,萨仁高娃被北京的文艺团体看中,怎么办?那日苏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中:如果维持他们的恋爱,萨仁高娃就需放弃去北京的打算。经过反复思想斗争,那日苏决定让萨仁高娃离开自己,使得她最终去了专业文工团。这种故事结构,把人物放在特殊的矛盾考验中,更增添了人物特有的思想光彩。

  这里凸显的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思想主题,那就是乌兰牧骑为民服务的精神。热爱人民、热爱艺术、热爱乌兰牧骑事业,是这支文艺轻骑兵保持强大生命力的根本所在。与为牧民服务相比,自己所有的事都是小事,乌兰牧骑再小的事都是大事。剧到尾声,当已经进入老年的钢普力布和那日苏都已经满头白发,在谈及自己的人生遗憾时,他们的肺腑之言催人泪下。那日苏说,只要能为牧民服务,人生就没有遗憾,就是自己人生的最高价值。

  作品写了六十年,写了两代人的成长。六十年间,无论外部条件怎样变化,这支诞生于草原的乌兰牧骑为民服务的宗旨没有点滴变化。他们的方向不变,精神不变,牧民在哪里,他们的舞台就在哪里。他们以自己的实践,诠释了文艺为人民的这一宗旨。许多乌兰牧骑的队员们本身都是能歌善舞的农牧民。除了演出,农牧民干什么,乌兰牧骑的队员们就干什么。剪羊毛、修羊圈、打草、接羔等等几乎无所不能。他们以自己的行动,推动着社会主义新文化在辽阔草原的传播,推动着社会主义文明在草原的建设。同时,在生活实践中,乌兰牧骑也不断地丰富着自己的创作素材,写草原,唱草原,演牧民事,抒牧民情,因此他们的演出也受到农牧民的特别喜爱。

  《我的乌兰牧骑》用六十年、两代人的故事,诠释了一个真理,那就是艺术永远要植根于生活之中,离开了生活,艺术便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六十年来,乌兰牧骑不忘根本,不断创新,把那些深藏于蒙古包里,散在于牧民间的艺术素材发扬光大,在艺术舞台上焕发出勃勃生机。 《我的乌兰牧骑》以新老乌兰牧骑队员的团聚为结局,象征了在今天这样一个信息发达的崭新时代,乌兰牧骑秉持传统,不断创新,紧跟时代,谋求发展,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道路,乌兰牧骑成为一种精神,正在草原上继续发扬光大。

  此外,还特别值得强调的是,一个来自基层的乌兰牧骑,在北京的大舞台上之所以受到特别的喜爱和欢迎,除了作品诗意的叙事和演员朴实无华的表演之外,那就是它优美的舞蹈和唱腔。 《我的乌兰牧骑》悠扬抒情的歌唱和蒙古族特有的长调,那优雅飘逸和欢快的舞蹈,把蒙古草原文化特有的韵味表现得淋漓尽致。人们置身剧场,如同到了苍茫辽阔的草原,无论是剧中出现的令人津津乐道的乌兰牧骑经典作品《赞歌》 《轻骑兵之歌》 《挤奶舞》 《好来宝》 ,还是剧中新创作的让人心旷神怡的歌唱和舞蹈,无不催人奋进、激人向上,让人产生难以遏制的激情。这来自生活第一线的创作永远具有让人共鸣的力量,这正是锡林郭勒乌兰牧骑民族歌舞剧《我的乌兰牧骑》对文艺创作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