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讨好年轻人,谁给中老年观众拍戏?
——访电视剧《娘道》总导演郭靖宇
栏目:创作谈
作者:本报记者 张成  来源:中国艺术报

电视剧《娘道》剧照

  由郭靖宇任总导演的《娘道》正在北京卫视热播, 《娘道》仍是郭靖宇擅长的传奇剧,聚焦母爱。 《娘道》以民国为时代背景,以主人公柳瑛娘与五个孩子的聚散离合为引,彰显了女性特有的柔情与坚韧,谱写了一曲伟大的母爱赞歌。为了了解该剧背后的创作故事,本报就《娘道》的相关问题采访了总导演郭靖宇。

  记者: 《娘道》以“母爱”为主题的出发点是怎样的?

  郭靖宇:自从开始传奇剧创作以来,在《铁梨花》和《红娘子》以后,我的女性传奇剧创作已经中断了好几年。女性题材不好写,因为《铁梨花》和《红娘子》是女主角“开挂”的剧,所以更传奇。我决定写关于母爱的女性传奇,初心是因为对妈妈的怀念。我没有上过大学,十七八岁的时候长得还不太难看,就进剧团当了演员。后来我成为一名导演、编剧,跟母亲对我的影响有很大的关系。我的母亲是学俄罗斯文学的,但由于时代背景的原因,她当时没有相应的工作,所以在小学里当老师,教小学语文和自然,身体非常不好。大概我五六岁开始,母亲给我的印象就是她随时会离开我的感觉。但是母亲非常伟大,在我的印象中她首先是特别孝顺,因为除了我母亲之外,我上面还有奶奶,奶奶在我长大不久后就瘫痪了,瘫在床上,照顾她其实是个体力活,但是我妈妈在不耽误工作的前提下把奶奶照顾得特别好,她因为孝心至今在我们这个家族里边,都非常受尊敬。

  母亲经常拿我们的衣服,去帮助比我们更贫困的孩子,她的善良也在我们当地传为佳话,母亲对于我们来说既是慈母又是严母,她从来不打我们,因为她自己做得很端正,所以我们都很敬畏她。

  母亲对我最大的影响就是她经常给我讲故事,因为那个时候没有电影、电视看,更没有游戏,所以大人哄小孩基本靠讲故事,我长大以后发现她给我讲的很多故事,在书里是找不到的,那些故事是她身边的人和事,然后她编成了故事讲给我听,并不是书籍中所记录的。然后她又鼓励我自己去讲故事,鼓励我讲故事给别人听。应该说那个时候条件很艰苦,但灵魂深处她很浪漫,她希望我们能拥有诗意的生活。

  “娘道”的含义是生而无求,哺而无求,养育而无求,舍命而无求,就是母亲对孩子无论做什么事,她其实都是没有企图的,不要求回报的,这是《娘道》最根本的中心思想。

  确定了这个主题之后,我本来是想按我母亲的年纪写一个伴随着新中国成长的母亲的故事,但是后来发现我们家的故事太有典型性了,我就想把这些故事带回到我熟悉的民国年代。

  记者:您如何看待现在的电视剧越拍越长的现象?

  郭靖宇:我拍戏跟别人不太一样,我拍戏需要非常长的周期。拍长剧首先要有长的周期,而且我们一向“卖”的是故事,从来不用片酬几千万元的演员,所以我们多数经费都是用于拍摄,用于生产,那演员要想拍我们的戏必须给足档期,所以我经常习惯用的演员,都是我的好朋友,他们都会留足档期。

  记者:您总是反复用一些熟悉的演员,基于什么考虑?

  郭靖宇:我用老团队,除了念旧以外,还因为在业务上、在对艺术的理解上大家都有相似的观念,大家也能够纵容我边写边拍,大家边提意见我边修改剧本,用一个相对比较长的时间来完成创作,大家对这件事情是认可的。但是在我们这种创作中就必须踏踏实实地等待,可能要用两三部戏甚至三四部戏的时间才能完成这样一部戏,演员付出要多一点,所以我们经常一起合作,就是因为他们愿意付出和我们对戏剧有共同的理想,大家对行业有共同的判断、共同的期望。

  记者:对于这种讲述传统女性的苦情戏,是否担心年轻观众不爱看?

  郭靖宇:有很多中老年观众他们也许就在客厅里看电视,看他们喜欢的节目,如果大家都去讨好年轻观众,谁来拍这些戏呢?我们公司有很多给年轻人拍的戏,比如我监制的《灵魂摆渡》系列,但是像《娘道》这种传统故事、传统电视剧就是拍给传统观众的,这点毫无疑问,所以我从来没有担心过这样的戏会不会损失年轻观众,因为我觉得那些不会买网络会员、只守着自家电视的、收入也不是很高的或者说他们即便收入高也不愿意去买会员的那些传统电视剧观众才是我服务的对象。

  记者:瑛娘的母亲形象与传统意义上的母亲形象有哪些相同或反差?她与您过往作品中的女性形象有何不同?

  郭靖宇:我以前拍的女主角是英姿飒爽,甚至是无所不能的,比如“铁梨花”“红娘子” 。我这次写的是最接地气的母亲形象,同时她也是我写的最接近老百姓的主角,我是希望《娘道》这个戏与观众更加贴近,让观众更感觉到亲近,让所有的孩子看到戏里的瑛娘就会觉得像自己的娘一样这么亲切,这就是《娘道》这个戏的女主角跟我以前其他戏的女主角的区别之处。这个戏的女主角不开挂。应该说《娘道》中瑛娘这个角色比我以前写过的所有女性主角都更真实,是旧中国封建社会压迫下的女人像。

  记者:您怎么看待收买收视率的问题?

  郭靖宇:某些卫视逼迫制作机构花钱购买假收视率,每部剧的成本都要增加几千万元。在我发声之后,主管部门领导第一时间表示坚决支持,我相信杜绝收视率造假的问题之后,电视剧行业会发展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