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传统背后的思索
——北京京剧院《西施》观后
栏目:推动戏曲传承发展
作者:李楠  来源:中国艺术报
<style type="text/css">.TRS_Editor P{margin-top:0;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font-size:10.5pt;}.TRS_Editor DIV{margin-top:0;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font-size:10.5pt;}.TRS_Editor TD{margin-top:0;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font-size:10.5pt;}.TRS_Editor TH{margin-top:0;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font-size:10.5pt;}.TRS_Editor SPAN{margin-top:0;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font-size:10.5pt;}.TRS_Editor FONT{margin-top:0;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font-size:10.5pt;}.TRS_Editor UL{margin-top:0;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font-size:10.5pt;}.TRS_Editor LI{margin-top:0;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font-size:10.5pt;}.TRS_Editor A{margin-top:0;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font-size:10.5pt;}</style><div class=TRS_Editor><p align="center"><img style="border-right-width: 0px; border-top-width: 0px; border-bottom-width: 0px; border-left-width: 0px" complete="complete" alt="" src="http://www.cflac.org.cn/zgysb/dz/ysb/page_6/201803/W020180328363363748729.jpg" OLDSRC="W020180328363363748729.jpg" /></p>
<p align="center"><font color="#0000ff">京剧《西施》剧照</font></p>
<p>  北京京剧院梅兰芳京剧团日前在长安大戏院演出了梅派经典名剧《西施》 ,由该团“90后”优秀青年演员白金领衔主演,令戏迷耳目一新,之后好评不断自属意料之中的事。熟悉白金的业内外人士都知道,她是梅葆玖生前所收的女弟子之一,在继承梅派剧目方面却总是保持孜孜不倦的进取态度,在师父生前身后始终如一。作为第三代传人,用一出高难度的唱功大戏征服观众,是她分所应为的任务,但这样一出当年的新编历史戏何以立于京剧舞台长达90多年之久,却是值得研究者认真思考的问题。笔者之所以刻意强调这一点,个中有一层重要原因,是十多年来,亲眼见过的以西施为一号人物的京剧新编戏也有过那么三四出,名头不一,包装互异,既包括大制作的舞台剧,也包括小剧场的先锋剧,遗憾的是,它们的生命周期都很短,甚至不超过一年时间就灰飞烟灭了。现在,观众能够记起的仍是这出经典老戏《西施》 。</p>
<p>  话说梅兰芳大师当初创排《西施》这样的大戏,是有着复杂的历史背景的。那是在上世纪20年代初,整个中国刚刚经历了新文化运动的洗礼,科学、民主等新思潮迅速而又广泛地深入人心。对于传统的戏曲而言,一方面被不了解其艺术精华所在的“愤青”们指责为腐朽落后的士大夫精神鸦片,甚至被胡适等人视作蜕化的男人的乳房,空有其形,实无其用;一方面又被身居九流之下的弱势艺人传承发展,将之不断打磨至完美无瑕的程度。应该说,那一阶段对戏曲来说,最大的幸运就是大名鼎鼎的艺人们为了生存,只顾拼命演戏赚钱,保证了京剧艺术本体没有受到不懂戏的新式文人的攻击影响。换言之,梨园行完全凭借自强不息的谋生信念把戏曲的艺术价值推到空前的高度,出现了杨小楼、梅兰芳、余叔岩“三大贤”鼎立并美以及梅兰芳、尚小云、程砚秋、荀慧生“四大名旦”争奇斗艳的繁荣局面。</p>
<p>  具体到梅兰芳本人,也是在那一阶段结束了访日演出,当他考察过了东瀛歌舞伎之美,看到邻国精心呵护古典艺术的态度,大受启发,更加增强了民族文化的自信心,当即意识到振兴京剧还是要回归正统才是。这一思想上的转变对梅兰芳个人而言是一种自省,对整个京剧艺术的发展来说又是一种涅槃。此前,梅兰芳也曾排演过有内容无质量的时装新戏与空洞而无情节可言的古装神话戏,随着一连串的艺术泡沫碎裂于时代的波涛,他愈发感到京剧需要以一种旧瓶装新酒、移步不换形的方式添入新鲜血液,那就是创造一些有故事情节、有教育意义,并且取材于正史的古代杰出女性事迹的像模像样的京剧,才可以重新招回暂时失去的忠实戏迷。</p>
<p>  《西施》这出戏正是在上述的时代环境下诞生的。西施作为古代四大美女之一,有关她的种种传说家喻户晓。选取西施为对象来编演古装戏,不仅可以熔风云与风月于一炉,体现绝世红颜敢于牺牲、甘于牺牲的爱国情操,还可以尽显梅兰芳能歌能舞的大好身手。梅兰芳也正是从声形两方面的改革创新考虑,才使得这出新戏在音乐与舞蹈上各有突破,至今被人津津乐道。</p>
<p>  众所周知,京剧乐队的文场,亦即弦乐部分一直有“三大件” (即京胡、京二胡、月琴)的说法,这在今天是旦角、小生等行当演唱时必不可少的三大主奏乐器。而在《西施》这出戏出现之前,京剧乐队没有京二胡的加入,是梅兰芳在创排这出戏时为了悦耳动听,增强伴奏的立体感,别出心裁,让乐手把传统的民乐二胡经过加工改造,制作出京二胡。之前确乎有人也在京剧演出中实验过引进民乐二胡调调味道,但结果并不理想。直到梅兰芳等人精心打磨这出戏时,反复研究琴筒到底是圆形的更好听还是六边形的更好听,才最终确定了京二胡的样式,这一创举就足足影响了后来整个京剧界。另外,在全剧当中,最具亮点的是西施跳的那段“佾舞” 。这原是古代宗教祭祀活动中的一种“娱神”的舞蹈,形式大于功用,但梅兰芳只想让每出新戏都能有一个独具特色的桥段,所以也就借鉴照搬到京剧当中。这一做法在当时并不被他的老师一辈王瑶卿等老先生看好。或许是各人所处时代的不同,尽管老先生顽固保守,但《西施》的佾舞与《霸王别姬》的剑舞、 《天女散花》的绸舞等一直随着剧目的传承而保留到今天。事实如此,无可动摇。</p>
<p>笔者由此想到一个问题,就是本文开头所说的那几出新戏流传不开的问题。当下的京剧界对于改革创新似乎总是勇气有余而技术不足,因此屡屡出现热情而不成熟的编导们弄出一些站不住脚的作品。回头看看梅兰芳那样的大师究竟是怎么搞新戏的,或许能从中找出诀窍。再有一点就是,几十年来关于京剧艺术本体的改革创新一直微乎其微,专家学者也只能在思想内容与美学精神层面摇旗呐喊,极少有京剧演员包括前台后台那些从业者们对京剧表现形式上做出成功合理的拓展。比如梅兰芳在《西施》中用到了京二胡,那么在他后来唱起《三堂会审》 《三娘教子》 《贵妃醉酒》等骨子老戏时也统统加进了京二胡,同行见了也都纷纷效仿,以至于今天旦角任何流派唱任何老戏、新戏,乐队之中都无一例外地不可缺少京二胡。相反的,八大京剧样板戏中都有西洋管弦乐队加盟京剧的“三大件” ,与三弦、琵琶、阮等组成气势雄伟的交响曲,但把金属特性较强的交响乐队搁到京剧传统戏里却并不合适,所以样板戏只能作为特定的京剧现象单独存在。在今天,从业者在高喊改革创新的同时,借助全方位的力量对京剧本体来一次突破,哪怕是一点点突破,这才是笔者最想呼吁的。&nbsp;</p>
<p align="right"><font face="楷体,楷体_GB2312">  中国文学艺术基金会特约刊登</font></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