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门古琴出新秀
栏目:非遗
作者:弓宇杰  来源:中国艺术报

  刘敏飞是苏州吴门古琴斫制技艺非遗代表性传承人、工艺美术师。前不久,他十多年精心斫制的50多张古琴在上海松江区泗泾古镇展出,引起了社会广泛关注。

  刘敏飞的琴艺、琴技日臻成熟,和他从小跟随父亲学习中国传统乐器的演奏是分不开的,民间音乐的自由、奔放、即兴等特点,从小扎根在他心里。家庭的传承和民间音乐的滋养,让刘敏飞顺利考上了高等院校的音乐专业,接受了专业的艺术训练。在大学期间刘敏飞和同学还深入民间跟民间艺人学习、交流民间器乐的演奏,以及戏曲、曲艺、民歌等艺术的演唱,他逐渐对乐律学和音乐学、音乐史学等音乐学科内容有了自己独到的理解和认知。

  2011年,刘敏飞大学毕业,到了中国文化的繁盛之地苏州,学习吴门古琴艺术,并拜吴门琴派第四代传承人吴明涛为师学习吴门古琴的演奏与斫制。吴门琴派是苏州古琴艺术的代表,具有“中正平和、宁静古朴、清逸洒脱、气韵生动”的特点和“简、劲、清、和”的琴风。

  为了更加深入了解民族乐器的构造和发声原理,刘敏飞多方拜访名师、当学徒工等,还曾到苏州民族乐器厂跟老师傅们学习琵琶、古筝、二胡等乐器的制作,甚至编钟的制作。

  2014年,刘敏飞在北京拜访了中国传统音乐学会会长、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原所长乔建中。乔建中给刘敏飞讲了很多古琴的故事,并拿出自己收藏的《古琴纪事图录》一书,讲解各个朝代代表性古琴的特点等,临走时乔建中把珍贵的《古琴纪事图录》赠予刘敏飞,这对刘敏飞斫琴技艺的提升和斫琴思想的初步形成起到了极大促进作用。2014年秋,著名音乐学家、中国昆剧古琴研究会原会长田青收藏了刘敏飞斫制的古琴,并为他题写了“刘敏飞斫琴坊”,这不仅是对刘敏飞传承古法斫制古琴的鼓励,也是对他斫琴和演奏的肯定。

  刘敏飞在苏州有个自己的古琴坊,斫琴之余和三五好友弹琴、话琴。刘敏飞认为古琴是中国传统文化中非常重要的一种乐器,所有的斫制技艺都应该遵循古法,不论是古琴的斫制,还是从选材到制作工艺再到漆艺的处理,都需要有独到的技艺。选材与工艺的完美结合是刘敏飞斫琴比较重视的,他深知古琴音色的优劣与材料选择及制作工艺密切相关,因此在选材上极为讲究,力求选用质地优良的百年老木,并且符合声学原理适合制作古琴的木材,所以经常一个人开车到江西老家选材,这是刘敏飞斫琴的一项主要工作。有了好的木料,就开始定型、琴面弧度制作、槽腹、底板制作、合琴、装配、裱布、上灰胎、研磨、嵌徽、上面漆、打磨推光、装足安轸到调音等,从头到尾上百道工序都由他独立完成,他认为每一道工序都是环环相扣的,每一道工序都精益求精,确保每一张古琴都能达到最佳的音质和稳定性。

  在刘敏飞看来,每块木头都是有灵性的,不同木头的纹理,与它的生长环境是有关的。尤其是在槽腹这道工序,按照木头的年轮和纹理,斫琴师要考虑到哪部分要深挖、哪部分要浅斫,在斫制的过程中就得不断地敲打,听它的声音决定斫制的程序。2020年,刘敏飞购得福建省龙岩市永定区坎市镇碧溪村卢氏土楼房屋构件,卢氏在碧溪村繁衍400多年,族谱载有“勤俭持家、诚信待人、乐于助人”等家训。今房倒人非,刘敏飞选良木斫“永定”“庐风”二琴,愿琴声再续卢氏家风。“永定”琴,因其精美的制作工艺、高古的音色呈现,已被中国工艺美术馆、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馆收藏。

  古琴的漆艺处理也极其讲究,漆艺的优劣、灰胎的厚度和材质都会对古琴的音质产生影响,优质的漆料和精细的漆艺能使古琴的音色更加纯净、内敛且富有变化。刘敏飞说:“古琴的漆艺工序复杂而精细,主要包括合琴、修整琴面、裱布、上鹿角霜灰胎、髹涂糙漆、上光漆和推光出光等步骤。每个步骤都需要严格操作和精细打磨,以确保古琴的音质和外观达到最佳状态,一般需历时两三载方能成器。古琴的漆料选择至关重要,传统而言,古琴多使用生漆(也称大漆),具有无毒无害、耐磨、耐腐蚀、耐水等优点,且能形成坚硬而富有光泽的漆膜,对古琴起到很好的保护作用。”

  随着斫琴技艺的日益精湛和对古琴艺术理解的加深,刘敏飞还注重在传承中创新,根据江南的习琴特点和审美来定制古琴,并创作出不同的琴器以满足各类琴人的需求。他还对古琴的形制、音色以及制作工艺进行了细致入微的调整与优化。例如,他根据宣和式和连珠式的特点,设计出了符合现代审美的变体宣和式古琴;根据传统仲尼式古琴的特点通过调整琴头、琴项与琴肩之间的比例,优化琴身的线条比例制作出更加符合苏州吴门精细雅致审美特点的仲尼式古琴。这种传承与创新相结合的做法,不仅使古琴文化得以延续和发展,也为古琴艺术注入了新的活力和元素。

  刘敏飞不仅是斫琴师,还是一位优秀的古琴演奏者,听刘敏飞的演奏,能感受到他做到了琴到、手到、情到,实现了琴人合一的状态。他的演奏风格既传承了古琴音乐的经典韵味,又融入了现代审美元素,使古琴音乐更加符合现代人的审美需求。他的演奏技巧娴熟,音色控制得当,能够深刻表达古琴音乐的内涵与情感,让观众陶醉其中。

  2022年,国家艺术基金艺术人才培养项目“传统古琴斫制技艺科技创新人才培养”的培训中,刘敏飞所代表的吴门古琴斫制技艺在全国的琴人中崭露头角。近年来,刘敏飞通过举办展览、讲座、教学、演出等多种形式,向公众普及古琴知识,传授斫琴技艺,为苏州吴门古琴文化的传承与发展作出了积极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