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创《毛公鼎》的虔诚之心和当代视角
栏目:书谈
作者:杨晓义  来源:中国艺术报

  西周是中国奴隶社会的鼎盛时期,社会生产力比之商朝更加提高,农业繁盛,文化也进一步发展,文字已经从最初的甲骨文成功转化为金文。从殷商器上的一两字到西周春秋器上的数百字,记录祭典、训诰、征伐、功勋、赏赐、策命、盟契、誓约、婚嫁、家用等史事。与青铜器一起铸成的铭文,其形式庄严、肃穆、有序、精美,呈现出庙堂之气,符合“藏礼于器”的礼仪文化特点。

  陕西岐山出土的《毛公鼎》是这一时期典型的代表。在金文的研究领域,毛公鼎是一件难得的珍宝。毛公鼎是青铜器中的重器,它器形虽小,外形亦不甚华丽,但内刻三十二行铭文,共497个字(有的人说是500字、有的说是498字,其原因是有合体字,还有重叠字),是迄今所见先秦青铜器中字数最多的一件,记述了关于西周的政治、经济、社会各方面的史实,有较高的史料价值。《毛公鼎》出土后引起了学术界的广泛关注,清代诸多书法家为之倾倒。关于《毛公鼎》的评论为人熟知的是清代书法家李瑞清所言:“毛公鼎为周庙堂文字,其文则尚书也,学书不学毛公鼎,犹儒生不读尚书也。”可见《毛公鼎》其重要的历史价值、文学价值和书法价值。

  《毛公鼎》是古文字,尽管有诸多生僻字,但是通过历代研究,整体是可以读通的。从书法本体上讲,《毛公鼎》字法有大有小、有收有放,且有诸多组合的字,笔画线条苍茫、高古,搭接关系虚实有度,变化莫测,章法纵横宽松疏朗,错落有致,顺乎自然而无做作,呈现出一派天真烂漫的艺术意趣。

  书法是一门关乎技术、关乎文化、关乎人和人的生命灵魂的艺术。学习书法,临摹是不二法门,对《毛公鼎》的学习亦然。

  书法临帖有六字箴言:察、临、摹、对、悟、改。其中“察”,是观察字的外形。“临”是把字帖放在习字纸旁,照着帖上的字依葫芦画瓢,要求点画写得像,有轻重节奏和粗细的变化。“摹”是把字帖放在比较透明的习字纸下,用钢笔照着字帖上的字一点一画地“描红”,久而久之,学到字帖上字的结构。临书比摹书难,因此要先摹后临,由于临和摹是两种相辅相成的学字手段,因此须临摹结合,循序渐进。“对”,就是将自己的临作对照字帖进行检查,看运笔、结构、章法、墨色等。“悟”,指对学习的思考,总结临习成功和不足等。“改”,特指纠正错误,引申意指修正。

  《毛公鼎》铭文的笔法圆润精严,线条浑凝拙朴,用笔以中锋裹毫为主。在具体操作中应是逆锋而入,抽掣而行,提笔中含,锋在画中而至于收笔;其收笔未必笔笔中锋,只是轻按笔锋停止即可,即所谓平出之法。因而在临写时应特别注意表现出线条的浑厚、拙重与雄强之气。但在表现轻重变化笔意时,不可有故作颤抖之笔,否则难以体现其真意而毫无生气可言。所以《毛公鼎》为后人提供了很好的临摹摹本。

  《毛公鼎》中很多古字可能在翻译或表达中丢失了原本意义,面对生僻字,我们不能因不实用、不好写、不会读等原因而将其淡化,甚至是遗忘,应该抱着一种传承汉字文化、虔诚拥抱古人智慧灵魂的心态去看待它们。书法中的生僻字,犹如登山中的高峰一样,登上高峰,方可达到坦途。

  对于前人书法的学习,除了临摹,还更应有当代创作。关于书法临创的转化方法通常有三种:用、变、糅。“用”就是把字帖里的字拿出来就用,且精准地用,也就是“无我”。“变”就是临创中的中级阶段,把字帖中的字进行变化,因字设形,也就是“有我”。“糅”即是把几家的风格糅在一起,形成自己的面目。

  以《毛公鼎》的笔意进行创作,会遇到诸多问题,需要做大量基础性工作。

  首先是文本选择,我们要创作什么内容的作品,创作的内容要符合创作主题的要求,既要符合时代需要,又要符合文字规范的需要。可以找先秦时期的文章,其文字比较符合,或者自作诗词、楹联均可以。

  其二,善于利用书法字典等工具书,遇到没有的文字要借助字典,采用类似的字,实在没有合适的字可以借鉴,那就用其笔画进行组合,但必须符合文字发展源流规律。

  其三,学会融合,以生成自我风格。已经发现的金文有许多,其文字跨度也很大,在创作的过程中可以在同一时期的文字中融合,通过大量的练习和研究,达到融汇,形成自己的创作风格。

  其四,在创作中要注意墨色的浓淡枯湿自然变化,在书法作品中熟练应用墨色,会增强书法作品的视觉冲击力。

  其五,作品的章法布局,包括印章的使用、落款等都要符合要求,特别是在落款中最好用易识别的文字进行释文。

  中华民族文化源远流长,也是融进我们民族血液中的基因,古代礼器上的金文铭记有如融入这宽博河流中的涓涓细流。我们在美好的时代中徜徉,虔诚品读,细细琢磨,书写成章,歌颂时代,令人无比欣慰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