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史笔’,是因为我国是一个重视历史的国度,讲求以古鉴今、旧邦新命、史笔如椽;说‘诗心’,是因为我国是一个诗的国度,讲求以诗言志、以诗抒怀、重视诗教。而其向往的‘史笔’、钟情的‘诗心’,都来自文化传统,离不开国家的培养、时代的召唤、历史的使命、家国的情怀。”在谈到自己的展览时,薛永年说。8月16日至25日,由中国美术馆、中央美院主办,中央文史研究馆支持的“史笔诗心——薛永年学术艺术展”在中国美术馆展出。
作为中国美术馆学术邀请系列展之一,本次展览以丰富的文献来展示薛永年的学术历程和丰硕成果。在美术史部分,包括个案研究、画派研究、传统书画论研究,填补了空白、深化了认识、总结了历史经验,既有对百年美术变革进行宏观的整体把握,又有对美术史学科进行深刻的反思展望;在美术理论方面,则是论从史出、立言践行,既有对当下美术创作现象的洞见,也有呼吁着眼于“为中国美术立言”的理论构想。艺术作品部分则涵盖薛永年各个时期的诗书画印,既有与师友砥砺的诗画唱和,也有研究画史的题画诗跋;既有博采众长的金石篆刻,也有感时抒怀的个体书风。共展出书法、绘画、篆刻等各类作品100余幅,学术文献300余件。
与古为徒及跋(书法) 薛永年
作为当代著名美术史论家,薛永年在美术史研究方面专博融通、借古开今,在美术理论研究方面品评相兼、担当立言。在他严谨的史学研究中,有着对中国优秀传统文化深沉的热爱;在他的诗书画印中,又有着深厚的历史和文化的积淀。从他用毛笔书写下的“与古为徒”“竖起脊梁立定脚,敞开眼界放平心”“温故知新”等字句,可以看到这位学者对于学术研究的坚守和态度,而薛永年的学术研究和丰硕成果不仅深化了学界对中国传统艺术的认知,也对中国美术建设与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
在薛永年的学术人生里,“史笔”与“诗心”是不可分开的。就像中央美院党委书记高洪所说:“‘史笔诗心’既是薛永年先生从艺治学、修史研理的写照,更是他的人生境界与精神追求的体现,也是他学术人生、艺术人生、教育人生的生动概括。”从他的《书画史论丛稿》《晋唐宋元卷轴画史》《华嵒研究》《方壶楼序跋集》《蓦然回首——薛永年美术论评》《中国现代美术理论批评文丛薛永年卷》等主要著作和文集中,读到的是深厚的学养、对学术的热情、深刻的艺术体悟。
薛永年还把科学的态度和诗人的情怀融合在一起,把对学生的“爱”和对弟子的“严”融合在一起,立德树人,诲人不倦。在他长期担任中央美院美术史系主任和第一任研究生部主任期间,积极推动学科建设,开设了许多史论新课,建立广泛的国际交流,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美术史论人才。在谈及老师的教学时,薛永年的学生、中央美院艺术管理与教育学院副院长兼(中法)艺术与设计管理学院副院长赵力说:“薛先生总是教导我们,要注意研究‘历史中的美术’和‘美术中的历史’之间的互动,保持传统美术史和当代美术现象间的张力。他重视教学工作与学术研究为一个整体,在一切服从教学需要的前提下,创造性地开展史论相结合的学术研究;在治学方法上,他强调理论与实际的结合、历史与逻辑的统一、宏观把握与微观研究的兼顾。他还十分注重美育,提倡研究者既要知行合一,乐于服务社会,又要全面加强修养,用美术理论与艺术实践来完善自己,做到诗书画印全面发展。”展览还特别呈现薛永年师道传承和艺学交往。在张仃《苍山空亭图》的一旁,是薛永年为其焦墨山水题写的诗句:“焦墨开山画径新,无穷丘壑写来真。生机满眼非枯寂,远胜新安垢道人。”他也为吴山明的宿墨人物画题写过:“宿墨多君变晶莹,最平凡处最关情。交融境意如云水,淡远空明若有声。”他还为饶宗颐书画展、潘天寿个展等展览题写、留下感想,既显性情,也显游记。正如中国美协副主席、中国美术馆馆长吴为山所评价:“薛先生以深厚的学养和独特的见解介入笔墨,以深刻的艺术体悟进入古贤书画之境,且以敏锐的理论触角对话古代画论、纵谈历史沉浮,在不断笔耕与教学中丰富与升华其艺术人生。他的诚朴谦和、专精博通、诗心自得化入了以美化人的境界。薛先生‘借古以开今’的学术思想,助力中国传统学术与艺术在继承中实现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他‘为中国美术立言’的理论构想,彰显出一代学人在文化强国战略中的自信自觉。”
《华嵒研究》书影 薛永年 著 1984年
展厅中,悬挂着薛永年的书法大字“担当” ,有力度的笔墨书写下了一代美术史家历史担当、时代担当、学术担当的精神浓缩与人格象征和对后辈的鞭策。在吴为山看来,这份担当首先源自于薛永年的胸襟与格局;其次根植于中国文化的“载道”思想和深厚的历史意识、历史自觉。“遍览薛先生的著作文章,从画家个案研究如王履、华喦、徐渭、八大山人、任伯年等,到‘扬州八怪’的整体考察,立足于明清,上溯至魏晋、宋元,下延到百年承变,既有见微知著的审慎考辨,也有贯穿古今的内在理路,在点线面的交织中钩沉出中国书画的主脉。在这条史学脉络中,既有从中国哲思统观的书画理论阐发,总结民族艺术的特征与智慧;又有着眼于笔墨和风格的鉴定鉴赏,荟萃前辈之经验方法,启发后学津梁。先生的‘史笔’小中见大、以大观小,始终保持着对美术史作为一个整体学科的反思和自觉,他所提到的如何在‘开疆拓土与把握本体’二者之间保持动态平衡的问题,如何在‘美术史的阐释与历史的把握’之间不顾此失彼的问题,都发人深省。”吴为山说。薛永年以其“史笔”,书写出历史与现实交相辉映的华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