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表演魅力与构剧张力提升民族交融主题
——观舞剧《五星出东方》
栏目:观察
作者:洪霁  来源:中国艺术报
<style type="text/css">.TRS_Editor P{margin-top:0;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font-size:10.5pt;}.TRS_Editor DIV{margin-top:0;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font-size:10.5pt;}.TRS_Editor TD{margin-top:0;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font-size:10.5pt;}.TRS_Editor TH{margin-top:0;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font-size:10.5pt;}.TRS_Editor SPAN{margin-top:0;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font-size:10.5pt;}.TRS_Editor FONT{margin-top:0;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font-size:10.5pt;}.TRS_Editor UL{margin-top:0;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font-size:10.5pt;}.TRS_Editor LI{margin-top:0;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font-size:10.5pt;}.TRS_Editor A{margin-top:0;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font-size:10.5pt;}</style><div class=TRS_Editor><p>  北京演艺集团联合多家单位创作的《五星出东方》这部舞剧,是由一支中日尼雅遗址学术考察队掀开帷幕的。这当然只是舞剧主创,即编剧许锐和总导演王舸对于叙事方式的选择——这种选择告诉我们,舞剧的题材选择是确定的,即根据二十余年前在尼雅古墓出土的汉代织锦护臂,根据护臂上锦织的“五星出东方利中国”八个篆体汉字创编一个舞剧故事;与之相关,舞剧的主题认知也是确定的,那就是通过这个题材揭示一个真谛,即习近平总书记曾指出的“一部中国史,就是一部各民族交融汇聚成多元一体中华民族的历史,就是各民族共同缔造、发展、巩固统一的伟大祖国的历史”。用场刊上的话来说:该剧以新疆和田尼雅遗址出土的“五星出东方利中国”织锦护臂为题材,讲述了汉朝戍边将领奉在精绝古城与北人首领之子建特、精绝古城首领之女春君之间,从剑拔弩张到并肩携手、从素不相识到深切认同,结下深厚友谊的动人故事,诠释了各族人民“像石榴籽一样紧紧抱在一起”,交融汇聚成中华民族命运共同体的主题。</p>
<p>  透过序幕中学术考察队向前远眺的目光,他们眼中的视象在身后的多媒体影像中奔驰而来——剪影般奔驰的马队,裹挟着历史的硝烟和沙尘扑面而来……灯光迷蒙的舞台上,我们已随着弥漫的沙尘、随着羁押着几名战俘的士卒走进了历史——在这里首先亮相的就有汉朝戍边将领奉和北人首领之子建特。在沙尘的弥漫和极度的干渴中,仅存的两名羁押者和三名被羁押者发生了冲突……第一波的化解者是三位僧人;第二波,其实也是剧情冲突根本的消弥者是精绝古城首领之女春君——这个春君的饰演者就是中央民族大学舞蹈学院副教授、优秀青年舞蹈表演艺术家古丽米娜。为了明确舞剧事象发生的场景,也为了安顿舞剧戏剧冲突的化解,编剧在羁押和被羁押的行旅中,穿插了一段三人舞:是那三位僧人在一个纵列造型中的以非礼勿言(中蹲者以单手捂前坐者的嘴)、非礼勿闻(前坐者和后立者各用一只手捂中蹲者的耳)和非礼勿视(中蹲者以单手遮后立者的眼)的意涵开始表演的;但这几位信守“三非”的僧人却不能不劝阻面对的纷争。还有一段是春君的父母——也即精绝古城首领夫妇设宴款待这些外来“冤家”的舞蹈,在觥筹交错、乐舞娱兴中体现出平和率性、友善通达的民风。</p>
<p>  就舞剧的构剧理念而言,第一幕就迅速展开冲突的本质、同时也呈现出未来化解冲突的“外力”,应该说是很智慧的——因为这两段舞蹈作为外力,分别是“善”的力量和“爱”的力量。两段舞蹈的“可舞性”很强,一方面为前述明显带有“哑剧”色彩的冲突营造起“可舞性”的理解情境,一方面又为最具“可舞性”的“戏核”承担者古丽米娜的亮相做了充分的铺垫。就舞蹈表演魅力本身而言,古丽米娜在2019年参加浙江卫视《中国好舞蹈》并荣获年度总冠军时就已经显示出自己的实力。而在《五星出东方》这部舞剧中的表演,古丽米娜的表演魅力实际上是与春君那一角色的构剧张力分不开的。正是因为向往东方的春君被汉朝戍边将领奉深深吸引,同时她又对北人首领之子建特表现出友善通达的本性,以致于舞剧的主创不能不把冲突化解之“扣”交于春君……或者说正因为春君在与奉、建特的“三人行”中担负着化解冲突之“扣”的使命,舞剧才不能不给她那些“用武之地”——这些充满戏剧性的舞蹈表演,在沟通人物关系、化解戏剧冲突中,使古丽米娜“戏核”承担者的形象明显提升;她的戏剧行动也是舞剧的点睛之笔,这更是凸显了她的表演魅力。</p>
<p>  在奉与建特和他们各自的副手“针尖麦芒”般各不相让之际,在三位僧人的斡旋下他们来到了精绝古城内——这个情境是由一大群城内居民对其加以围观的群舞来完成的:居民们在一种群体性的“碾顿步”中,时而袖手旁观,时而聚身围观,但都显得平和、友善……在接受春君父母设宴款待时,春君带着首领之女的率性和任性、也带着自身的魅力和活力介入其中——她不掩饰自己对奉的爱意,同时也要求奉放弃对建特的敌意……这当然是舞剧化解冲突的“便捷易行”的好主意,但要让观众认可这种冲突化解的“通情达理”却并不容易。就人物的“可舞性”而言,这是由“两男一女”三个主要人物结构起来的舞剧;而少于四个主要人物的舞剧,因人物关系过于单纯而不利人物的性格生长和情节的层次推进。通常“两男一女”构成人物关系主体的舞剧,大多是围绕着女首席的“爱恨情仇”来展开;但舞剧《五星出东方》不同,春君作为首领之女已然有了“首领”之威,使得那些平日里既威且猛的奉和建特也得“惧”她或者说“让”她三分——不过,春君无需去关注双方冲突之后的历史根由,她只是尽心展示精绝古城民众人性美好的一面:舞剧中那段美轮美奂的“天宫伎乐舞”就是春君化解对立双方的“春风”……但这种解“扣”的方式显然还有些力道不够,主创们在让奉和建特渐渐放下心防后,却让其手下在仍然不能释怀的冲突中误伤了春君——建特的副手欲伤害奉时,春君为救助奉而被击中……作为一个最根本的解“扣”之举,这个细节的设置或许有些“套路”,但符合主创们的发扬“戏核”承担者古丽米娜构剧张力的总体主张!</p>
<p>  可以说,整个第二幕就是古丽米娜所饰演春君的表演“主场”,不仅让观众看到了这位“舞仙”之舞,更是看到了她的“戏核”之戏。虽然,剧中饰演奉的罗昱文和饰演建特的索朗群旦也都有绝佳表现,但对于两人“绝佳表现”的戏剧冲突的化解,是在“水涨船高”而非“水落石出”的比照中,更显示了古丽米娜的表演魅力和构剧效力。让人感觉到是古丽米娜饰演的春君在引导着舞剧表演的步骤与节奏……正如我们曾目睹杨丽萍表演《云南映象》《云南的响声》《藏谜》《孔雀》等作品一样,杨丽萍在其间的表演魅力和构剧效力是毋庸置疑的。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舞剧《五星出东方》其实是以古丽米娜的表演魅力和构剧张力来呈现的——我甚至认为古丽米娜才是总导演王舸的灵感来源。</p>
<p>  鉴于春君爱心与善意的调节,奉与建特的冲突已然化解。按说舞剧的第四幕已经无“戏”可续。奉作为羁押者释放了被羁押者建特,春君对奉的爱慕更深了一层,“戏核”承担者古丽米娜的使命似乎已经完结。或许是要让戏剧冲突再生波澜,也或许是要终结到那件“五星出东方利中国”的织锦护臂,第四幕在建特被释放后,又有北人士卒为营救首领之子寻踪而至;奉为求和解挺身而出,而春君与奉此时的诀别之舞更是情义深深……当奉陷入敌阵不幸魂丧他乡后,建特及其副手才赶回驱离自己手下北人士卒;面对已然逝去的奉,建特及其副手怀着深深的歉疚,与精绝古城的百姓一起安葬了奉,挚爱着奉的春君献上了奉在向她求爱时送她的那束花!这次冲突的化解是以汉戍边将领的捐躯来完成的,他的“织锦护臂”被视为民族和解与交融的一个证物被凝定在历史之中;而舞剧主创们的艺术构想,通过春君这一形象的行为实现了生动的演绎——让古丽米娜在充分展示她的表演魅力和构剧张力中提升“各民族交融汇聚”的主题表达。</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