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处到任8 钱新明
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我也宅家画画。3月底，在完成了戏曲百戏（昆山）盛典邀约的《水墨南腔北调·中国百戏图册》 101张戏剧人物的创作后，我又重新翻出淮剧《买官传奇》老剧本,重温起这部戏的故事，揣度着一个存在已久的想法，画这部戏的水墨连环画。
淮剧是流行于江淮一带的地方戏，江苏泰州是淮剧的重镇。 《买官传奇》源自淮剧轻喜剧《没处到任》 ，根据泰州民间俗语典故创作。没处到任，这语气有点埋怨的意思，也有指责情绪，更有事已至此、无可奈何的打发之意。当地人不到事情最棘手的时刻是不会轻易说这4个字的。这俗语的意思在当地家喻户晓：做事情太不牢靠，全不作数，白白浪费光阴，警告对方今后别再合作。1981年，泰州剧作家诸祖仁、顾维俊考证这句俗语的出处，收辑民间传说，写成了淮剧轻喜剧《没处到任》 。剧情大意是，财主魏而升悭吝成性,却不惜万金为不成器的儿子买官。后妻刘富云勾结万时同共密行骗。魏女玉兰对其父的愚蠢行为直言劝谏，但魏而升执迷不悟，终为万时同所骗，买了一张假文凭，到处碰壁，落得个没处到任、官财两空的结局。这出戏戏文全是泰州的方言大白话，说与唱均是当地观众耳熟能详的市井语汇。当年9月, 《没处到任》由江苏泰州市淮剧团首演于江苏高邮二沟，其后累计演出200余场。剧本在演出中不断修改、不断增删，定稿时约计13稿。1985年， 《没处到任》依据电视剧拍摄特点，改名为《买官传奇》，拍摄成3集淮剧电视剧，夺得1986年全国戏曲电视剧（长城）优秀单本奖。
我长期关注地方戏剧文化的研究，坚持戏剧人物画创作，画过若干单幅作品，但对戏画风格的连环画接触不多。好在30年前我看过这部戏，对剧情基本熟悉，如今再读旧本，当年那些舞台情景似乎瞬间在我眼前活过来。研读几遍剧本后，我在其幽默且曲折的剧情里择出剧情主线，首先进行连环画脚本的创作。根据连环画通俗易读的脚本特点，删去了牵制故事主线的二三路人物角色，对原剧情进行了修改，让整出戏“买官”的笑话在父子间进行，使故事主题、发展、结局更精练、更浓缩、更传奇、更富教益。我弱化了原剧中讽刺调侃的戏文部分，提炼出倡导健康养子教子的“家教道德”主题，更契合当下的热点。为贴近戏剧表达的特点，增强作品的戏剧韵味，我采用民间竹枝词的手法，适度保留方言语态，充满乡土戏剧唱词韵味地编写故事说明，以此达到画与文的相得益彰。
中国戏剧里的行当是其表演艺术的独特标志之一，戏剧人物画作为戏剧文化的一种表现形式，当然要遵循戏剧表达的程式，不离其宗方始规矩。在人物造型构思时，我把画中父子二人定为老生和茶衣丑的形象，这样既符合人物年龄个性，也可以在画面上形成形象对比，创造幽默轻快的画境。在此基础上，我画了12幅符号草图，即草图上的人物面部、衣饰背景均没有具体物象，全以我的记录符号来构成。我将更多创作灵感，即兴灵动，留给了后来的水墨创作过程。由于我长期坚持不断地进行舞台速写练习，海量的舞台人物速写积累，使得人物的形态、表情在我脑中呼之即来，集于笔端，恣意舒展。我在戏剧人物画的创作里讲求掠神略形、删繁就简的个人理念，注重故事思维的识别，尽可能让观者瞬间产生形象与故事的联想，让更多的艺术欣赏自然生成。这12页的《没处到任》构思长达一个月，但完成却仅用一天的时间，当时人物形象一直在我脑海中反复游荡，不画不快。于是我一边念着剧情竹枝词，一边勾勒着画里的人物，一气呵成。
此前我曾应邀创作《梅派京剧百图册》 （现存于梅兰芳史料陈列馆） ,那是依据相关录像资料再创作。这次《没处到任》的创作则是完全择取我记忆中的舞台印象进行的，依据大写意的人物表现规律，于空灵的想象里寻找物象的外化，尽可能地使用自己的主观语言、特殊的角色符号，对人物造型提炼夸张，讲求眉眼间表情的动人。略去场景的具体摹写，以简练的线条、淡染的墨韵、夸张的戏剧动作造型，展现戏剧人物画的欣赏气氛。尽可能地用笔墨语言讲述戏剧故事，并不作笔墨里的刻意，而是追求趣味地寓故事于画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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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新明戏曲人物画作品展举办
本报讯 9月12日，由昆山市文体广电和旅游局主办的“北调南腔唱昆山——钱新明戏曲人物画作品展”在昆山市图书馆开展。此次画展共展出江苏省戏曲人物画家、泰州民协副主席钱新明创作的《北调南腔唱昆山》、昆剧《梧桐雨》、昆剧《顾炎武》、浙江婺剧《白蛇传》等101幅作品。
在展出的戏曲人物画中，有的人物娇羞可爱、有的吹胡子瞪眼、有的须发飞扬，个个表情丰富细腻、特征鲜明。钱新明介绍，为了选取每个剧目中最为经典的一个画面进行人物画创作，他反复粗看、精看录像，一看就是几个小时，线稿、墨稿一遍又一遍地画，最多的一幅画光墨稿就画了11稿。这里展出的每一件作品都是他悉心选择、认真体悟的力作精品。
在2020戏曲百戏（昆山）盛典即将开幕之际，钱新明将其历时8个多月精心创作的101幅百戏人物画作捐献昆山，以表达他对2019年戏曲百戏（昆山）盛典的深情回顾，对今年戏曲百戏（昆山）盛典的美好展望。
（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