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帅印屏
古朴大气的古玺,引人入胜的魏晋南北朝印,蜿蜒有力的唐宋蟠条印……一件件作品传递着篆刻家的精彩印迹,延续着古老历史的惊叹。近日,由中国书协主办的“全国第八届篆书艺术展”在深圳展出。
从1988年全国首届篆刻艺术展举办,至今已走到第30个年头。作为第八届的评委,戴武在赶赴深圳评选之前,把前七届的展览作品集翻阅了一遍,本来只是想做到心中有数,却意外感受到30年间篆刻艺术的发展与进步,“变化真的太大了。往届的参展作品再来投本届,很难说能否入选。这就是篆刻艺术进步的最好明证。”不用说30年,10年间的变化也足以让人刮目相看,岳奇作为10年前全国第六届篆刻艺术展的获奖者和本届展览的入展作者,在看过此次展览以后,亦称赞“如今篆刻家们的水平越来越高了,让展览中充满惊喜” 。
本届展览究竟情况怎样?——整体水平有所提高,有惊喜也有感动,但也有存在的问题。
年轻人异军突起,令篆刻界始料未及
任何一门艺术的发展都离不开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人,“艺术是否发展,创作者的年龄结构是一个重要指标,过度‘老龄化’和过度‘年轻化’都不利于艺术的发展。”此次展览的学术观察员成联方说。根据他的分析统计显示:展览共298人入展,其中“50后”4人,“60后” 34人,“70后”88人,“80后”100人,“90后”72人;其中女性人数27位,入展率为9.1%……
从数据来看,“80后”是入展最多的群体,他们正逐渐成为展览的“主力军”。而“90后”作者的突出表现也是篆刻界始料未及的。成联方还发现在“90后”女性入展者中,8位是“95后”,占所有女性作者的29.6%。
难道是评委特别钟情于“帅哥靓妹” ?“并不会,评审时根本不了解作者身份。”评委徐正濂说。在评审结束后,徐正濂隐隐察觉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一些初评时自己认为刻得成熟、已站稳印坛的老作者,终评后却被刷下去了;另一些闯过终评的,相当一部分是年轻人,还有很多美术学院的在读生。“难道是评委缺乏专业眼光?此次篆刻展的全部评委都是篆刻专家。 ”徐正濂说。
要分析这种成因只有对比入选和落选作品才能寻找线索,“我们选了什么?为什么选这些?”徐正濂回忆时发现,相当一部分年轻人严守传统,将传统进行了很好的演绎,在印屏制作上也是殚精竭虑,因此作品的整体性较好。“部分老作者多由性情出发,并非刻得不好,但在整体性上有所逊色,加上在时间有限的评审条件下,因不特别‘醒目’而不受关注也属正常”,徐正濂说,“比较而言,前者更像谙熟考场规则的‘应试作品’ ,而后者则是作者自以为胸有成竹,率意纵情的个性发挥。 ”
相比提名制评审,当前的投票评审制虽更为公平,但也容易导致选出的作品略显平庸。它极大削弱了有个性、有锋芒的作品出现,反而是经过统一培训、自我风格并不明显的“应试作品”更容易被选出。
即便如此,但“年长的作者在技术和把握艺术火候上,往往胜过年轻作者。因此在将来的发展中,尤其是竞赛中,‘90后’如何胜过‘70后’‘80后’进行新风格的尝试与创造,并保持自己的‘先锋’角色,可能是他们需要考虑的首要问题”,成联方认为。
施展印屏
印屏制作的“用心过度”和“另辟蹊径”
无论在展览现场还是研讨会上,印屏作为当前篆刻展示活动的一种主流形式,它的制作都是关注焦点。正如评委赵熊所说:“且不说这种形式的利弊得失,在尚未出现更好、更具有普遍操作可能的展示形式之前,印屏便有着探讨的必要。 ”
纵观本届展览,印屏的装饰手法不可谓不丰富,大体可分为两类,“一为山水、人物、花鸟图式。虽不乏匠心之作,但往往游离于篆刻与金石气息之外,似费力不讨好;二为金石砖瓦、文字图案皆取之为用。看似强调金石趣味,但易喧宾夺主,甚至堆砌若干拓片局部,使印屏不堪重负,观众目光也容易偏移篆刻主体”。赵熊说。此外还有在印屏左右贴签条、多色搭配、有色纸张粘贴等种种“制作”,它们“亦步亦趋、东施效颦、几近民俗化,影响了印屏效果”。评委许雄志认为,这多数是因为篆刻者忽略了“印屏的展示效果是服务于印章的,是为了突出印章,不能超出印章之外”的原则。戴武认为,“如果印屏吸引了观众过多视线,甚至冲淡了篆刻的主题,就会得不偿失” 。
相比“用心过度”,有些作者的“另辟蹊径”也让评委颇为诟病。在本届展览征稿启事中,对印屏的尺寸规定为138厘米乘35厘米或138厘米乘53厘米,需提交6至12枚篆刻印蜕,边款不少于4枚。“这个规定属篆刻展征稿的常规要求。由于尺寸固定,印屏也有相应格式。因此很多作品所用印屏纸完全一样,或是从同一商家购买,或者为同一个老师授课所致。 ”邹涛介绍。
值得一提的是,当前的印屏题记虽为部分作者打印而成,但是相较于以前多为找书法名家题写,自行书写已是多数人选择。也正因如此,印屏题记开始出现种种问题——字迹过大、书写荒率最为常见。赵熊认为:“题签不善,未免扎眼。其多位于印屏上端,有引领视觉的功能,客观上降低了作品的整体效果。 ”至于印屏上的旁记,一则说明创作意图、记述艺术感受、引申作品内涵,亦相类于边款;二则相关印屏安排、补益章法,“旁记文字如同一篇短文,宜言之有物、精当准确,其风格又以接近文言为好。太过直白的白话文或口语化文字似与篆刻艺术不合。旁记中如有引用,当精准无误,避免张冠李戴,前后矛盾、词不达意。 ”赵熊说,“篆刻艺术为文化风雅之事,印屏上的题签宜以雅致、清正为要。无论是题签或是旁记,展示的皆为作者的书法功底和文字修养,而这些无疑都是篆刻艺术的基础” 。
篆刻艺术不仅仅是印屏艺术,印石实物亦是相当重要的部分。虽然目前篆刻艺术展还没有对印石进行过评审,“这对观察作者创作还存有一定难度。如今电脑技术发达,用电脑刻印,特别是精工一路,很难从印屏上判别。 ”评委邹涛认为,在今后展览中,是否可以考虑将印屏与印石同时提交评选、展出,也是篆刻展后续的课题。即便评审初期不必提交印石,审核时却颇有查看的必要。篆刻艺术本属方寸世界,即便为了展出而不断地大型化,也不过七八厘米,相比展馆面积,依然为小尺幅。因此在展览中,同时展出印石、展柜与墙面一体化必将增加篆刻艺术展的观赏性和学术性。凡此种种,都是今后篆刻艺术展须研究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