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境人家 江显蛟
瑞士美学家约米尔说:“一片风景是一个心灵的境界。 ”以此观点去看画家江显蛟的山水画,发现其画面中的意象——山岩、树丛、烟雨、村舍等,既是大自然观照物,又是画家的心灵体现;而且,此心无所不在,无所不包,通造化之妙,齐造化之功,这也是中国画独特的精神图景与终极境界。
面对天高云阔,千山峥嵘造化神奇,江显蛟把自我的直觉、感情、神思、灵性等直接转化为形式,在这一过程中,自然生命与画家自我生命交融为一,使可见的物质世界转化为内在的心灵空间之中,即“山川草木、造化自然” ,在因心造境,以手运心的过程中,成为生命精神与情调的折射。在江显蛟笔下,一切都在笔、墨、水、色的渲染与泼洒、书写与意念中,体现出画家主观心灵的映照和浸润,且由实转而为虚,以虚写实,由形转而为神,以神写形,画面因而空灵飘渺,氤氲幻化;借笔墨抒写表现其幽深静谧与神奇寂然的内心世界。
江显蛟营造的是想像力所及的理想与彼岸图景,而不是此岸物性的现实场景。因为,我们在他山水作品中的笔墨营造与墨色渲淡中,看到的是非现实所有的清澄虚明,象征着精神自由舒展的世界景象;质言之,这是一种精神风韵,一种体悟感觉和人格境界的凝定。
读解江显蛟的山水画,我们分明看到宋元绘画的章法、格局对他的影响,特别是对元人的笔墨、明清诸家意韵的借鉴,致使其笔墨虚灵无际、气韵蓬松,最传神之处在于——笔墨泼洒勾勒流转的点、线、墨韵所显现的质地与品格;画家在浓破淡与淡破浓的氤氲幻化的墨色中,以转折顿挫的点线书写,体现危岩绝壁与云流雾涌,千山万壑、层林满目、村舍错落、江流天外等,笔墨在“虚实”与“实写” 、“干湿”与“浓淡”之间,展现为超忽飘渺的“大写意”形态,脱略形迹,以取象外之旨、意在笔先之意,在悠远而无限的虚静的澄澈之中营造了荒率苍茫的境界。
在长期的艺术实践中,江显蛟在研习传统之中、汲取古人经验与技法,同时,又坚持个性化的表现与理解,使他的山水画在“气厚则苍、神和乃润”中,营造了朦胧隐约,飘渺恍惚的意象世界;即古人所谓的“纯用荒绌,以追太古”之境界。然而,由于画家个人因素的作用,笔墨意味,形态与画面气息,韵致也都发生了质的转换,在依然是“林无静树,川无停流”的高远、浑远、平远中,巍峨山川、云烟氤氲、川流不息的意象构成关系一并融合为“神超形越”的云水天涯——这是心灵世界的境象,它在暗喻着造化的无限生机蓬勃活力,在对自然生命与美感的艺术展示时,也显现了画家内心世界的澄明与玄远。
这是一种新艺术态度,是向艺术的本质意义与功能趋近的表现,作品于是成为内在生命的投影和显现,作品在表象则成为一种引证;一种可以回归到人性的、精神的、生命意识的暗示——即才情蕴于内,必以风度形色表于外。换言之,内心世界决定作品的高下。江显蛟的山水作品一扫古人的荒寒萧疏之境,惨淡凄冷之意,而以新时代的精神气息入画,创造了万物峥嵘,造化无极的繁盛茂密与生机活力的生命景象,这是难能可贵的,也是他作品之令人击节称赏之志。
绘画的真正目的并不在于有形地反映可见之物,而在于对存在物之变化的敏锐感知,在于化静为动,转实成虚的把握与表现,使一切无不有生气充盈其间,一切死物僵态均与艺术无缘。
画家江显蛟,在对本土文化的感悟与浸润中,体悟到“大美”之奥秘和要义,在领会了造化之妙、山川之美中,获得了主观精神的活跃与创造力,将有限的物性山水自然,通过精神点化为无穷之妙用,透过空灵的神思而令人顿感真力弥漫,万象在旁,使一山一石、一草一木、一点一线、一笔一墨,皆充满了神气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