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扬的《红星歌》、优美的《映山红》、真挚的《红星照我去战斗》、动人的《毛主席的话儿记心上》……傅庚辰创作的歌曲飘过半个世纪,仍被广泛传唱和翻唱,成为时代的经典。傅庚辰是一位一辈子认真做好每一件事情的作曲家,他的作曲生涯几乎与新中国的历史一同开启。因为工作原因,我曾任傅庚辰秘书。现在回想起来,不论是创作、工作还是生活,傅庚辰都是极为认真地对待,“锦上添花”“无中生有”“突破自己”“紧跟时代”正是傅庚辰的创作特点。
“锦上添花”是作曲家的职责。傅庚辰作为作曲家,对词作者的歌词是既尊重,又一丝不苟。电影《闪闪的红星》剧组在讨论主题歌《红星歌》时,导演王汝俊曾问傅庚辰有什么想法。傅庚辰说:“这首主题歌是儿童歌曲,应有鲜明的儿童团小英雄的气质。虽然是电影歌曲,歌词要二三十年不过时,还可以唱。”果然,《红星歌》(邬大为、魏宝贵词,傅庚辰曲)一唱50余年,影响几代人,仍为经典。
“无中生有”是作曲家的眼光。电影《闪闪的红星》中原来没有插曲《红星照我去战斗》。剧本台词标注:“两岸青山、一湾绿水,小小竹排、顺流而下。”剧组在讨论剧本时,傅庚辰说:“此处应该有歌声。潘冬子在宋大爹的护送下到姚湾镇茂林米店去卧底,从事地下工作。此情此景,应该有革命豪情的表达。”于是创作出歌曲《红星照我去战斗》(王汝俊等词、傅庚辰曲),久唱不衰。
“突破自己”是作曲家的勇气。电影《闪闪的红星》中原来没有插曲《映山红》,而有一首《热血迎来红旗飘》(王愿坚、陆柱国词)已经由傅庚辰谱曲了。一天,剧组开会,傅庚辰拉开眼前方桌的抽屉,《映山红》(陆柱国词)映入眼帘,傅庚辰非常欣喜地把歌词念了出来。在场的同志说:“傅庚辰,你怎么不写这个?”傅庚辰说:“我也是刚看到。”会后,他对导演说:“写这个吧!”导演说:“原来那首已经录音了,那怎么行?”傅庚辰坚持要重新写。导演问:“你有把握吗?”他说:“有把握!”后来《映山红》(陆柱国词、傅庚辰曲)果然红遍大江南北。多年后,陆柱国在中央电视台的一档节目上对傅庚辰和观众们说:“傅庚辰挽救了《映山红》。”
“紧跟时代”是作曲家的情怀。傅庚辰作为作曲家,不断有跨时代的经典之作。《欢庆舞曲》是1979年国庆之夜天安门广场庆祝粉碎“四人帮”的舞曲。2017年7月,党的十九大召开前夕,傅庚辰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在舞曲《欢庆舞曲》曲调基础上填词,歌曲《歌唱新时代》(傅庚辰词、曲)于当年11月在深圳举办的“歌唱新时代——傅庚辰作品音乐会”上首演,受到热烈欢迎。
2014年7月,傅庚辰新创作了歌曲《中国梦》,词曲整整写了22稿,用铅笔写在白纸上。我家距离他家较远,靠传真往来,他写词,我打字,有几页的改动就是一两个字或标点符号。有时为了一个词或者一段旋律,傅庚辰经常半夜爬起来,把突然闪现的灵感记下来。作为一位已经功成名就的艺术家,傅庚辰字斟句酌,认真程度令人感佩。《中国梦》这首歌的歌词开始写的第一句是:“五千年,有一个梦,中华民族的梦。”当时歌词已经谱曲了,基本定稿了,但有一天见面时,傅庚辰说:“五千年,局限性大,也不艺术。”我说:“那怎么改呢?”他说:“考虑考虑再说。”第二天上午,我在家收到了傅庚辰发来的传真:“岁月里,有一个梦,中华民族的梦。”我回电:“智慧啊!五千年,太具体,中华民族历史何止五千年;岁月里,或五千年,或一万年,或更长。既漫长,又艺术。”歌曲《中国梦》(傅庚辰词、曲)曾获中宣部“中国梦”主题创作奖,多次在“理想之歌——傅庚辰作品音乐会”上唱响。
近年来,我多次去全国各地宣传讲解傅庚辰10首歌曲作品(《雷锋,我们的战友》《毛主席的话儿记心上》《地道战》《映山红》《红星歌》《红星照我去战斗》《五谷香》《丰收歌》《中国梦》《歌唱新时代》)创作背后的故事,与各大音乐学院和艺术院校学生交流歌词写作体会。从2023年5月到今年6月,此讲座已分别在全国6大音乐学院和14所艺术院校举办20场,7月还将赴广州和上海宣讲两场。
学习傅庚辰创作观念,让我体会到:音乐作品需要有根有源、有曲有调、有音乐会效果。只有这样,听众才能听得懂歌曲在唱什么,听众才能爱听、爱唱,才能流传下来。音乐作品为谁而写作才有生命力?这是一个带有根本性的问题。既是价值观,又是方法论。有什么样的价值观就有什么样的方法论。为人民而写作是音乐作品的出发点和落脚点,让人民听懂是写作目标。在写作中要处理好技术与效果的关系,曲是音乐作品的基础,调是音乐作品的延伸。根和源是音乐作品的基础,曲和调是音乐作品的脉络。歌词是音乐作品的本源,曲调是音乐作品的翅膀,音乐会效果则是听众的评判。
傅庚辰“音乐为人民”的创作观念一直影响和激励着我,我在自己的创作实践中也在不断运用这些创作方法——触景生情,叙事抒情;有根有源,有曲有调,有音乐会效果;热爱生活,拥抱时代;发现美、制造美、传播美;歌颂人民,赞美祖国,歌唱伟大的中国共产党。
(作者系中国交响音乐季艺术中心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