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11月的英国,街上处处可见人们胸前佩戴着的一朵小红花胸针,这朵小红花胸针是“虞美人花”,用来纪念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牺牲的士兵与平民。有关佩戴虞美人花的习俗,据说源自于1915年加拿大随军医生约翰·麦克雷在掩埋战友遗体时饱含泪水写下的诗《在佛兰德的土地上》,战火让法国北部和佛兰德斯地区的很多土地遭到破坏,寸草不生,唯独虞美人花漫山开放。1920年,法国妇女出售手工制的虞美人花集资用于帮助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的孤儿,不久后,英国司令官鼓励用出售纸虞美人花来资助退伍军人,佩戴“虞美人花”成为了和平反战的记忆。
胸针离心脏最近,最能够代表我们的态度。
早在20世纪40年代,胸针就成为时髦利器。告别二战的阴霾,20世纪50年代归于静好,人们开始追寻可承受范围之内的奢华与超越阶层的完美装扮。随着1952年欧洲煤钢共同体成立,世界范围内的原料配给进一步加强,珠宝产业和品牌代工有了合理的路径。像科罗、翠法丽这样名列前茅的珠宝品牌都在材料制作与创新上做过很多尝试。曾是20世纪上半叶最大的服装珠宝制造商的科罗,和所有“贵族”品牌一样,醉心于选用贵重的材料以复刻美的极致。与其他品牌不同,科罗旗下有超过80个品牌,而对于他们的珠宝,科罗的设计师们使用了各种宝石、透明合成树脂、瓷、银、合金、镀金,直到今天,能掌握多少原料的来源仍是许多时尚珠宝品牌值得炫耀的事。美国珠宝品牌翠法丽初创于1910年,但它真正腾飞的时刻却是在1930年,当时公司高薪聘请了阿尔弗雷德·菲利普担任首席设计师,这个曾为卡地亚、梵克雅宝等品牌设计高端珠宝的设计师赋予了翠法丽珠宝堪比艺术品级的独特美学风格。翠法丽为百老汇音乐剧和许多剧院的歌舞女郎创作,使他们的作品闻名遐迩,以提高其珠宝的地位,不仅包括麦当娜等知名演员,甚至美国前第一夫人玛米·艾森豪威尔和英国前女王伊丽莎白二世都曾是翠法丽的客户。
“王冠系列”是阿尔弗雷德·菲利普在1953年为庆祝英国前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登基而专门推出的,由于二战时期英美为同盟国,英国女王登基在当时的美国也是一件普天同庆的事。该系列一经问世就得到人们的热捧,为了维持住热度,也为了让后来的产品更加有辨识度,翠法丽索性给印在首饰的商标里加上王冠图案,并沿用了11年。在“王冠系列”里,翠法丽用镶嵌的莱茵石、抛光宝石等模仿“英王权杖”和女王登基加冕“圣爱德华王冠”的庄严与美轮美奂。尽管翠法丽使用合成宝石来替代钻石和宝石,制作工艺却可以达到同高级珠宝品牌一样出色——“英王权杖”胸针用光彩夺目的梨形莱茵石模仿英王权杖中镶嵌的重达530.2克拉的“库里南1号”钻石,显得光彩夺目。
珍稀材料带给珠宝的风采始终令人惊叹,胸针同样如此。1905年,人们在南非的库里南钻石矿上发现了重达3106克拉的钻石原石,这就是著名的南非巨钻“库里南”。作为对英国忠诚的象征,南非当局将钻石赠予当时的英王爱德华七世,这块原石最终被切成9颗大钻石和98颗小钻石,9颗大钻石分别被命名为库里南1-9号,由英国王室所有,其中的库里南3号、4号、5号、6号、8号目前都用于胸针设计。梨形切割的库里南3号最早是在乔治五世登基时镶嵌在玛丽王后的后冠上的,这顶后冠由珠宝品牌杰拉德设计制作。加冕仪式完成后,库里南3号钻石就被取下来用石英复制品替代了,最终和垫形切割的库里南4号钻石一起,组成了玛丽王后心爱的胸针吊坠——玛丽王后曾对这两颗库里南钻石尝试过多种组合,比如将它们镶嵌于德里杜巴头饰,以及连接为闪耀的胸针。传承至伊丽莎白二世时,这两颗钻石依然以胸针的形式出现在各种场合,这枚胸针也是早期多用途珠宝的典范。今年6月,在伊丽莎白二世与帕丁顿熊的短片中,伊丽莎白二世佩戴着一枚心形的钻石胸针,这便是库里南5号。这枚胸针在设计中融入了蕾丝缇边工艺,展现出宫廷式的华丽与精致,是爱德华时期珠宝的典型特点;相同风格的还有马眼切割的库里南6号和方枕形的库里南8号,它们出双入对被设计成一枚胸针。
此外,艺术家的大胆的创新不仅把时尚珠宝推向了历史舞台,也反哺了高级珠宝的设计。夏帕瑞丽作为20世纪崛起的超现实主义服装设计师,对比于同时代以黑白色调显得务实的香奈儿,她凭借一系列色彩大胆、造型夸张的天马行空的超现实主义设计在当时的设计圈脱颖而出。比如1927年,她设计出一款毛衫,胸前用毛线织出蝴蝶结的形状,勾勒出这位艺术家超现实主义设计的雏形。此后,夏帕瑞丽便开始了她的“可穿戴艺术”,达利、毕加索、安迪沃霍尔都与她有过合作。比如“眼睛”帽,眉毛用的是梵克雅宝的钻石配饰;与达利合作的“龙虾”裙,达利竟然想要在龙虾上抹蛋黄酱;还有让·谷克多为夏帕瑞丽设计的“眼泪”胸针,都是夏帕瑞丽的标志。如今的夏帕瑞丽品牌,除了整套的高定造型外,时尚珠宝更是受人瞩目。在秀场中,夏帕瑞丽几乎都用到了抢眼的镀金首饰,它们不仅被设计成极其夸张的尺寸,造型也很奇妙——从腰上开出了长着眼睛的鲜花、从耳朵延伸出来的葡萄酒壶、“眼睛”“鼻子”与太阳行星组合起来的戏剧化图腾,还有表现肺部毛细血管的项链,都让人们看到艺术的创新与可能。
所有的美丽和优雅,往深处走,都是艺术与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