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近年来中国传统文化艺术在社会各界乃至全球范围内的崛起，传统文化艺术的传承和复兴问题逐渐成为公众关注的焦点，其中关于连环画艺术在现代美术设计等领域的一系列创新应用研究也进入大众视野。连环画俗称“小人书”，主要通过连续的图画叙述各种故事和刻画人物形象。作为我国一种历史久远且家喻户晓的民间传统艺术，连环画曾因其广泛丰富的题材内容、通俗易懂的语言文字、贴近生活的主题造型、生动有趣的故事情节而风靡一时。随着新媒体时代的到来，传统连环画如大部分古老艺术形式一样被新生事物所取代，逐渐失去了市场而近乎衰亡，但这并不代表传统连环画失去了存在的价值。传统连环画中所蕴含的造型文化和审美内涵仍旧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和教育价值，这种艺术文化成果是经过历史检验的珍贵文化遗产，依然能够对当代美术艺术及教育领域产生深远的影响。
民间传统连环画的造型特征
我国民间传统连环画作为一种历史悠久的独立画种，具备中国传统美术作品独有的艺术风格和文化特点，最直观的表现就在于连环画的造型文化上。主要包括以下特征：第一，绘画手法和表现风格的多样性。首先，连环画的创作方法包括钢笔、铅笔、木炭、水彩、木雕、剪纸等多种形式，这些创作方法都能够完成连续的故事情节画面，刻画鲜明的人物形象。最为传统的仍是以线描画为主，包括最早的毛笔线描和常见的工笔彩绘。线描连环画线条流畅画面清晰，造型简单通俗易懂，为连环画主要表现形式。其次，传统连环画在表现风格上，其画面构图主要采用焦点式构图和散点式构图两种形式，散点式构图法则是中国传统绘画构图法的一种，可扩大画面空间感。在故事的塑造上，连环画广泛运用了倒叙、插叙、旁白等文学艺术手法，丰富了作品的故事性和感染力。第二，连环画的“小画面”造型特点。我国传统的民间连环画作品通常表现为小体积小开本便携式的读物，因此俗称小人书，这也是连环画最典型的特点。这种造型特征使得连环画作品具备了小巧玲珑、易于携带收集的优势，并且由于连环画本身所具有的深刻教育意义和深厚文化内涵，将世间万象都囊括其中，更加使得其具备了“小中见大”的独特艺术价值。第三，“图文并茂”的艺术表现形式。传统连环画在阅读上图画和文字是相互结合补充的。图画与文字在视觉和感官上相互辅助，通过叙述事件始末，描绘立体的人物形象，发表观点评价，抒发情感觉悟，从而达到艺术感染的境界。第四，传统连环画中鲜明的中国传统历史文化特色。一方面，传统连环画的造型通常采用中国画的线描绘画手法，并善于将传统国画艺术笔墨技巧、意境渲染、借物抒情以及写意手法等特点融汇于创作中。另一方面，我国传统连环画植根于中国各个时期的历史背景，是对各个时期社会政治背景，审美趋向和文化艺术发展状态的反映。在造型内容上多以中国古代神话传说、历史人物、当时的时事背景为参照，因此传统连环画在内容形式上往往具备鲜明的中国传统历史文化特色和时代要求。第五，传统连环画造型的通俗性和群众性。连环画一般采用人民大众普遍能够理解的绘画符号和文字，构图简单，含义明确，自诞生起就是以通俗化和大众化作为创作方向的。连环画内容也贴近大众日常生活，反映广大人民群众的审美趋向和思想追求。
以上几点是我国传统连环画在造型上表现出来的普遍和主要特征，综合来看，传统连环画在造型设计和内容上都具有浓厚的中国传统文化特征，画面通俗易懂贴近生活，以小见大。通过对传统连环画造型文化不同角度的剖析，我们能够发现，民间传统连环画不只是叙述故事的画册，更是一种对中国社会历史文化背景的艺术写照，是广大劳动人民对生活和时代的真实反映。蕴藏在连环画之下的深厚历史人文价值，也是时代所要铭记和传承的精髓所在。
民间传统连环画的审美内涵
一方面，从艺术设计的审美角度来看，民间传统连环画的审美内涵主要体现在连环画的审美娱乐内涵、审美认知内涵、审美教育内涵三个方面。第一，在审美娱乐内涵上主要是指传统连环画所能带给受众的最直观的审美愉悦感。就传统连环画作品本身而言，图画中笔墨和自然的完美融合，虚实结合、注重写意和神似的画风构图，朴素而雅致的中国文化元素，自然朴实的生活气息，生动有趣的人物形象，在感官上给予受众一种亲切朴实、自然欢快的美学享受。另外，连环画还不断吸收我国其他优秀传统文化艺术精华，比如戏曲艺术、剪纸艺术以及皮影艺术等大众所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这些传统民间艺术本身就蕴含着丰富的审美内涵以及独特的民俗民风等地域文化魅力，进一步扩大了传统连环画的审美娱乐内涵，使得连环画艺术走向老少皆宜的大众娱乐方向。第二，传统连环画的审美认知内涵指的是人们通过对连环画艺术作品的鉴赏所获得的关于历史、自然、人生的深刻认识。传统连环画在内容上通常以历史人物、革命故事、中外著作以及时代背景为依据，通过有趣的故事情节潜移默化地提高大众关于历史、文学、社会等方面的认知度。所谓“小书本，大天地”，传统连环画以其通俗易懂、简洁大方的构图和叙事、丰富的故事情节向人们展示了大千世界山河万象，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人们对世界的认知。第三，传统连环画在审美上最突出的特征就是其所具备的良好审美教育功能。我国传统连环画主要以宣扬传统美德和民族精神为主，兼具审美性和教化性，本着寓教于乐的精神将正确的是非标准和教育启示以简单通俗的图画形式表现出来，以达到教化大众、陶冶情感、端正德行的效果，不同时期的连环画具有不同的教育导向作用，而对于少年儿童思想道德教育启蒙来说，连环画的审美教育功能能够在任何时代都得到有效利用。连环画的通俗性和人文性特点决定了这一艺术形式在思想教化和感情陶冶上相比其他传统艺术形式要更加直观有效。
另一方面，从连环画艺术的发展历史角度看，不同时期的传统连环画艺术具有不同的审美特征。20世纪早期自新中国成立期间的连环画艺术整体上具有政治讽刺性审美特征；新中国成立到60年代中期的连环画具有朴素积极向上的社会主义新时代精神； 60年代中期到70年代中期的连环画处于停滞时期，具有鲜明的革命美学特征。总之，传统连环画的审美内涵往往是对一个时代的反映，表现的是特定时代的审美需求和精神文化内涵，但归根结底还在于传统连环画本身的娱乐与教育认知功能，这是传统连环画艺术本身不可动摇的审美功能，通过对连环画艺术的审美达到思想道德上的觉悟、文化艺术上的陶冶、情感态度上的感染，正是这一传统艺术形式需要被传承和发展的价值所在。
通过对我国民间传统连环画造型特征和审美内涵的简要梳理分析，我们可以看到，传统连环画具有其他美术艺术无法替代的独特优势，在审美效应、文化内涵以及知识思想的宣传启蒙等方面的价值都是十分突出的。其中传统连环画所蕴含的中国传统美德和民族精神、质朴自然的生活气息、丰富多样的中国传统文化元素，不仅对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和发扬具有重要价值，还能对下一代的成长产生积极向上的思想教育作用。通过对传统连环画造型内容的分析研究，可以帮助我们了解历史各个时期的社会生活环境、大众心声以及传统美术艺术特点。当前对于传统连环画的传承发展问题，应当结合新媒体时代环境和行业背景进行相应的改革创新，比如借鉴影视和漫画等艺术的表现手法，在坚持艺术初衷的前提下适应时代审美趋势，以更便利直观、丰富多元的形式展现传统连环画艺术的美术价值和文化内涵，不断为传统连环画艺术注入新鲜血液。同时也可以灵活借鉴传统连环画的绘画手法和艺术表现风格，促进当代美术设计和启蒙教育等领域的发展。
（作者系广州商学院讲师，本文系基金项目：广东省教育科学规划课题《粤港澳大湾区视域下传统连环画的传承与发展研究（2019GXJK074）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