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福寿全》剧照 张天 摄
“福、寿、全,是三个非常吉利的字眼,几乎代表了人们对生活的全部期望。”5月14日晚,中国国家话剧院小剧场被一道暖光打亮,两位穿着斜襟布衣的男演员分别推开一扇木门,立于台上。第一句台词被端正昂扬着讲出,由黄盈工作室出品的北京文化艺术基金2020年度资助项目——原创话剧《福寿全》的故事开始上演了。
“福寿全”三个字放在一起,代表着一段传统相声,里面有打幡、白事,还有演员在台上哭爸爸。而在这部原创话剧中,“福”与“寿”则是剧中两位主人公的名字。他们的人生是否会如剧名一般得到“全”?何为“全”?若要“全”,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走过怎样的曲折长路?若这“全”不可得,又要如何活下去?——这便是这部原创话剧想要探讨的问题。
《福寿全》的故事背景起始于1899年,终于20世纪80年代,从两位主人公张长福和李延寿的出生开始讲起,在演出的推进中,一路跟随见证他们的初遇、吃苦、出走、独立、打拼,并一道陪他们走向分离、重聚,直至生命的最后时刻。
是观众对演员的凝视,也是命运对众生的凝视
该剧导演、编剧黄盈介绍,他是带着“一边笑,一边活”的理念,写就了这个喜悲交错的故事,在舞台上搭建起了一个跨越80余年生命的时空结构。黄盈说,《福寿全》的舞美设计也是以木质材料为主体,借鉴了传统戏曲中“出将入相”的上下场格局。除两位主演外,其余两男两女4名演员,一共穿插饰演了20余个相关角色。他们大量运用充满假定性和游戏感的排演方式,将观众轻盈地带入那段观众并不全然知晓的历史与人生中去。“在一些看似荒诞狡黠或残酷不忍的段落中,可以一窥当时时代背景下人的生存境遇、存活之道与乐观心态。”
这种表现手法,也是黄盈自原创话剧《未完待续》开始便数次尝试过的,此番他将这种跳脱自由的方式运用在《福寿全》中,变幻出了一种特殊的滋味。“手段的存在应该永远服务于想要表达的精神。剧中有几度两位主演平躺在舞台上,摄影机从舞台上空俯拍二人,观众可以清晰地在背景的投屏上时时看到两个人的面孔。这种‘放大’意味着一种凝视,是观众对演员的凝视,也是命运对众生的凝视。”黄盈说。
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要如何以一个“人”的姿态在世事的沉浮中守住各自认为最珍贵的东西,找到活着的价值?何为活着的“痛快”?黄盈希望,在《福寿全》落幕后,可以激发观众去思考嬉笑之外的其他一些问题。
对“初心”与“归宿”的担待
“今天要开始演一个话剧叫《福寿全》,讲两个小孩儿从学相声一直到他们老去离世。一个讲初心和归宿的故事,有喜有悲。”首演前8个小时,主演阎鹤祥在自己的微博上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自7年前黄盈起心动念创作一出以“相声”“相声演员”为主体的原创话剧开始,至今天这部戏终于经历跌宕修改,数易其稿后与观众相见,阎鹤祥作为黄盈的拥趸与挚友,一直在侧等待。在阎鹤祥看来,自己是幸运的,人生中第一部主演的话剧,以及所要演绎和塑造的角色的职业身份,恰好与现实中的自己一模一样,即都是一位相声演员。
他在近4个月的研读剧本和排练期间,细密回溯了一番这个职业的从业人员的历史根源,并从中理性思考着如何看待当下、如何趋向未来的自我抉择。“能有机会在一个话剧舞台上,将一个相声演员的一生完整呈现,从诞生到消亡,第二天再重新建立起一切,这让我对演出充满了期待。”阎鹤祥说。
表演的时候,阎鹤祥也给自己布置了一个小小的任务,即在每场的演出中,都不机械重复同一种状态,尤其是在最后一幕中,他为自己饰演的角色张长福的后半生设想了种种不同的人生境遇和走向,作为自己表演的支撑。他说,想通过这种方式,在这一幕中找到长福与延寿在分别数十年后重逢的新鲜感,也不辜负这十次“活着”的机会,让自己的塑造更加丰盈和富有层次感。“这是我以为的一个演员最根本、必要的功课和修养,也是我在原创话剧《福寿全》中对‘初心’与‘归宿’的担待。”阎鹤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