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电视剧《乔家大院》高调播出到完美收官,围绕着剧情和演员演技的评价就一直处于两种极端的矛盾之中,但如潮的争论声并没有妨碍观众对这部剧作的忠诚度。有数据表明,《乔家大院》以平均超过10个点的收视率以及超过30%的收视份额,位居今年央视电视剧节目的收视冠军。客观地说,《乔家大院》突破古装剧的播出限制,最终获得较高的收视率,这并非源自编剧和演员的超水平发挥,而是依靠对题材本身独特历史文化价值的挖掘。当观众目睹一个濒临倒闭的商号如何在激烈的竞争中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他们不仅能够感受到乔致庸个人非凡的商业魅力,也切实地领略了晋商文化博大精深的一面。
对近期荧屏上的一些“晋商”大戏做个简单的比较就会发现,在历史纵深感的开掘方面,《乔家大院》比不上《白银谷》述说山西票号兴衰的无言悲壮;而若论剧情的细腻与煽情程度,也稍逊于《龙票》中那挥之不去的美丽感伤。据说导演胡玫刚接手时,剧本中充斥着浪漫刺激的爱情场面,乔家经商的故事只作为一个背景。在笔者看来,剧中那些情感对手戏了无新意,反倒是主人公乔致庸及其家族披荆斩棘的创业经历更能够引起当下观众的理解与共鸣。
重新调整之后的《乔家大院》“创业版”在乔致庸传奇般的从商生涯上做足了文章,生动地展现出一代晋商锐意进取的开拓精神。如果说早期西方的冒险家是通过不平等的海外贸易和掠夺殖民地财富来牟取不义之财,那么乔致庸则是以主动开拓贸易渠道而获得了成功。在国难家困的关头临危受命,他充分发挥自己的智慧和才干,重新疏通茶路,为家族赢得巨大的财富。这种过人的胆识、舍我其谁的勇气、甘于吃苦的精神以及对商机的审时度势,满足了普通电视观众对于当今商业社会强者形象的期望和想像。
一枝独秀不是春。良好的行业合作和公平的竞争机制是晋商文化得以跨省越县,遍地开花的重要原因。乔家曾与邱家为争夺高粱霸盘进行了恶性竞争,导致双方先后陷入经济困境。乔致庸在妙手挽救了自家的生意之后,并没有对岌岌可危的邱家落井下石,反而主动登门讲和,约定双方今后联手重建商业秩序,相互扶持,“永远不做霸盘” 。此举得到了晋商们的热烈响应。
合作,发展,共赢,这些21世纪广泛流行的口号早在一百多年前就被晋商群体所身体力行了。如果没有充满诚意的协作精神,就不可能创造出“千金日利,汇通天下”的商业奇迹。今天的观众通过一系列晋商题材电视剧遥望前代商界奇子的背影,依然能够感受到那种大开大阖、胸怀天下的盛势豪情。
晋商是中国传统商业运作的成功典型,儒家的人文精神在他们的成长过程中起到了潜移默化的作用,从而形成了独具中国特色的诚信观。《乔家大院》中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当乔致庸发现油坊的伙计在掌柜的授意下掺假卖油时,立刻下令收回货品,退赔货款,辞退掌柜,并制定了严密的店规。表面上看这样做暂时损失了一些经济收入,却为自己的商号赢得了“金不换”的品牌效益。所谓以义取利,见利思义,乔致庸以一代儒商的丰满形象扭转了社会对商人群体“见利忘义”的世俗偏见。
荧屏上的乔致庸就好像一面镜子,对今天日趋激烈的商业竞争仍然具有鲜明的借鉴意义。可以说,作为中国传统商道的重要组成部分,晋商赖以成功的诚信精神与现时文化需求两者之间的紧密契合,才是引起当前电视剧创作“晋商热”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