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中的青海湖,似乎是庄子笔下的姑射之山,那里住着不食五谷、吸风饮露的神仙,遥远、神秘而又圣洁,让人心驰神往。不久前,随文联考察学习团赴青海取经,得以有幸目睹了神往已久的青海湖的风采。
从西宁出发往青海湖有300多公里,宽敞的一级公路,如一条素净的哈达,笔直地伸向远方,路左面不远处是青色的山岩,巍巍然敦实地向西绵延,阳坡上披着青绿的草,不见一棵树,右面是黄绿交杂的野草,不规则地点缀着黄褐色的坡地。时而有河流从路边或桥下流过,那水也是黄褐色的,如冲淡了的卡布奇诺;水流呈5至10度角,自上而下,湍急奔腾,将一块块褐色岩体冲出圆润的弧线。水边常有民宅坐落,三三两两,清一色是黄土夯成的墙体,比直的墙,平直的屋顶,有如西北人民那朴实、正直的性格和精神。
车过湟源峡谷,路边的颜色慢慢发生了变化,绿色连成一片,其间还点缀着各色不知名的小花。后来,遍地金黄浓香的油菜花和青稞、小麦相依相伴,绵延至天边。景随车动,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巨幅的变幻的图形,或带状、或条状、或块状,闪耀而不张扬,显著而不虚荣,以黄绿这种质真质纯的色彩点缀沿途风光,给人丰富的遐想,如天公铺在人间的绝美画卷,没有什么艺术大师能为大自然裁剪出如此的华丽衣裳。我想,少了她的艳丽,不知这山、这水、这树,那羊、那云、那毡房,会感到怎样的孤独和寂寞。
路过金银滩大草原,山坳中就是原子城——中国第一个核武器研制基地,记忆中的那极壮观的蘑菇云就是在这茫茫金银滩草原上盛开的。路旁不时出现被废弃的平房和工事,依稀还能让人感受到当年研制氢弹时的紧张场景。车子在原子城纪念馆停下,本想细细品味一下历史沉淀的深刻,可是导游找了好久,说今天没有工作人员,我们只能遗憾地隔着铁栅栏仰望近在咫尺的原子城纪念碑,它耸立在茫茫草原的寒风中,向一拨拨游人默默诉说着往日的辉煌。
再往西去,山势渐渐平缓,土色由黄渐灰,视野也越来越开阔。路两侧是大片的草场,草场上稀疏但均匀地铺着低矮的牧草,像是有人刻意种植的一般。一群群绵羊和牦牛啃食着牧草,一副悠然自得、闲庭信步的模样,这至美至纯的景色,只疑是身在梦中。间或有几只牦牛穿过隔离网,跑上公路和汽车撒欢一把。司机师傅自豪地告诉我们,青藏高原上的牛羊,吃的是冬虫夏草,喝的是唐古拉山的雪水,拉的是“六味地黄丸” ,尿的是“太太口服液” ……我不禁宛然,真是高原处处赛江南。当我还沉浸在周边的景致中无法自拔时,突然有人手指窗外大喊了一声: “看,青海湖! ”我回过神来时远远地看见草原上扯出一条蓝色的带子,在天边若隐若现。青海湖——这高原的圣湖,当我将要掀开你美丽而又神秘的面纱时,心情充满了无以描述的巨大震撼。
青海湖长105公里,宽63公里,最深处达38米,湖泊的集水面积约29661平方公里,比中国最大的淡水湖鄱阳湖要大近450多平方公里。据专家考证, 2 . 8亿年前,现在的青藏高原是波涛汹涌的辽阔海洋, 2 . 4亿年前,喜马拉雅山的隆起把全部海水逼走了,古海变成内陆盆地,可以说,青海湖是地壳运动的结果,没有喜马拉雅造山运动就没有后来的青藏高原,没有青藏高原就没有青海湖,青海湖是大海留在世界屋脊的最后一滴眼泪。青海湖古称“西海” “姜海” ,又称“鲜水” “鲜海” ,汉代也有人称为“仙海” ,从北魏起才更名为“青海” 。藏语称为“错温布” ,蒙古语称为“库库诺尔” ,意思均为“蓝色的湖泊” ,围绕着青海湖有着许许多多浪漫的传说和清新隽永的故事。相传古时候,大海里的老龙王有四个儿子,为了让儿子们学好治海本领,他把海分封给儿子们管理。大儿子分到东海,二儿子分到南海,三儿子分到北海。小儿子呢,老龙王没有分给他,只是对他说: “我的海都分完了,你要是勇敢的龙的子孙,就自己去造一个海吧。 ”听了父亲的话,小儿子驾起云头,去寻找造海的地方。他先是沿着东海飞,看到那里已经有两个大湖:洪泽湖和太湖;于是他又往内地飞,又看见两个大湖:鄱阳湖和洞庭湖。他飞来飞去找不到一块造海的地方,只得又回到老龙王身边。老龙王劝他往远处飞,去找理想的造海之地。小儿子也不甘心就这样半途而废,于是他又飞呀飞,最后飞到了大西北,发现了这块广阔的土地。他在这里大显神通,汇集了108条河水,造出了一个西海来,因为这个海是和东、南、北各海相抗衡的,所以面积非常大,这个海就是现今的青海湖。在藏民族传说中,青海湖里居住着赤雪女王姐妹神,她们是藏地的保护女神,青海湖一直为人们尊为神灵加以崇拜。每逢藏历羊年,数以万计的人来此转湖朝拜,磕头转湖的藏族同胞转湖一圈大约需要三个月左右的时间,一路风餐露宿,身心备受煎熬,他们非如此不足以表达对佛和神的虔诚,他们以肉体的痛苦换取心灵的自由,为自己筑就一条通往天堂之路。秀丽的自然之美与崇高的信念之美在湖畔相映生辉,动人心魄。
站在湖边,心若澄滤,水天相连,辽阔无垠。蔚蓝的湖水,它蓝似海洋,可比海洋要蓝得纯正;它蓝似天空,可比天空蓝得深沉。湖水不断拍打着岸边的沙石,仿佛从中听到了青海湖千年的回声。掬一口微咸的湖水,仿佛溶进了青海湖博大的胸怀。湖水在风中波浪轻卷,绸缎一样层层铺向远方,一切都是这样的安谧祥致,圣洁悠然。我想,中国的名山大川,历史上无不留有文人骚客的足迹和感怀抒情的诗词歌赋,但史料记载有哪一位名人到过青海湖?哪一首诗是吟唱青海湖的呢?千万年来青海湖镇定从容地身居一隅,与青山、草地为伴,独守这千年的宁静。心如止水,波平如镜的境界,早已随着那一抹亮蓝,给人留下了千曲百折的回环幽思,显得那么博大和伟岸。
夕阳西下,湖边响起了飘渺的歌声,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那是年轻的王洛宾与卓玛姑娘策马扬鞭,奔驰在辽阔的湖畔吧!优美动人的旋律缭绕在蔚蓝色的天空下,在浩渺的湖面上回响。再见了美丽的圣湖,我向青海湖挥挥手,风代替了她的回应,久久激荡在我的心怀,今后人生之程不论走到哪里,你那一派清澈的碧蓝,一泓明艳的柔情,一袭如诗的神采,都深深地烙在我的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