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传统民乐创新,跨界与西方乐器“混搭”是重要方式之一。民族器乐剧成为一种新的探索,重庆市歌剧院将器乐戏剧化、人物化,把民乐搬上舞台,以民乐塑造人物讲述故事,将“听”音乐丰富为“看”音乐,打造了跨界融合器乐剧《大禹治水》 。4月28日该剧在重庆首演。
大禹治水的故事家喻户晓,荧屏舞台多有展现, 《大禹治水》中,大禹的扮演者是二胡,水为琵琶,山是竹笛与打击乐,别具一格,令人耳目一新。初时,洪水肆虐,民不聊生,大禹率领民众奋战洪水,越是与之硬拼,洪水就愈加狂暴,惊涛盖天。久之,大禹发现,水也有温柔平静的一面,是人类的朋友与生命之源,可是高山峻岭堵住了她,是她的死敌,每每被山压制时,她要击碎岩石,闯出自己的路来,这时人类就遭殃。大禹理解了水,又从日月交辉、昼夜交替等现象中发现了万物宇宙自身的规律,一切都相生相克相辅相成,悟到依循自然规律改造自然、与大自然和谐共生才能真正成功,于是与民众移山疏水,让它们各取自然,各随其性,终于建成山水融通、万物和谐的世界。剧中,二胡与琵琶由激越至试探、心意相通,乃至和谐圆融,琵琶与竹笛、打击乐之间的争斗,配合以多媒体视频,观众的心也随之激荡。
器乐演奏,一般是独奏、协奏,以音乐会或CD形式呈现,在戏剧当中主要是作为伴奏,在乐池中发挥作用。 《大禹治水》将器乐从乐池搬到舞台中央聚光灯下,一反器乐表演常态,让器乐演员既要脱谱演奏,又要表演,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全新的挑战。 《大禹治水》二胡的演奏者正是二胡演奏家、重庆市歌剧院院长刘光宇,他指出,过去几十年都习惯了坐在椅子上拉二胡,现在变成戏剧,在台上要有调度、有表演、有很多细致的动态,对于演奏来说非常分心。“以往坐着演奏四平八稳,一动起来,音也不准了,节奏也不稳了,排练中状况百出,况且还要塑造角色人物,这也是新鲜的。 ”刘光宇说,尽管自己是一个“老”演员,在对人物的理解上也是完全归零、从头开始,每天老老实实在排练场,在家里也不断琢磨认真消化,即便这样也如履薄冰。他的演出服与乐器加起来有15斤重,舞台又有15度角倾斜,站立不稳,还要挺直腰板拉二胡,满场走来走去,一场戏下来浑身是汗。演出中,技术相对容易把控,表演则是非常吃力的,演奏只占百分之二十的精力,其他要占百分之八十,比如处理自己与角色的关系、自己与舞台上民众的关系、自己的与灯光与音响的关系等,会牵扯很多精力。他表示,器乐跨界为主角,音乐跨界为戏剧,就是要把“双创”落到实处,要让观众叫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认真严肃对待” 。“山”打击乐的演奏者王若琦也表示,打击乐离开谱子演奏可以说史无前例,为了不影响演出效果,每天都要练习数小时,并注意每一个细微动作防止表演时出戏。“水”琵琶的演奏者叶敏捷说,以往坐着腿部可以分担重量,演出中抱着琵琶还要行走,全靠腰部力量,体力是最大问题。
该剧酝酿八年,启动三年,集结了一支优秀团队,中央戏剧学院教授黄维若担任编剧,陕西省交响乐协会会长崔炳元担任作曲,北京大学歌剧研究院教师沈亮担任导演。他们表示,以民众合唱与月光女神独唱对唱等叙述情节,以器乐饰演主要人物来抒发情感,推进戏剧冲突,“这是一种艰难的实验,希望带给观众不一样的歌剧感受,同时为歌剧的多样性做某种探索” 。黄维若指出, 《大禹治水》实际上是一部以器乐代替主要人物唱段的歌剧。相较于歌剧常用的以音乐承载的歌词,器乐只有旋律和节奏,表达内容的具体性不那么强烈,也给听众更多自由理解的空间。沈亮指出,中国传统审美追求各门艺术的关联融合,此番跨界将器乐、声乐、戏剧、美术、音乐音响等各门类如作画般虚实相生,善用留白,诗意正是主创团队共同的美学追求。中央戏剧学院教授、打击乐演奏家李真贵认为,该剧融合了多种艺术门类,极具浪漫主义色彩,既通俗又现代,具有画面感、戏剧感,增强了舞台的观赏性,使高雅艺术更加平民化、大众化,赋予观众以想象空间,紧贴时代,具有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