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是实践的先导,是行动的指南,艺术理论与艺术实践更是一体两翼、相辅相成。长期以来,中国杂技艺术创作与演出突飞猛进,在国际上享有盛誉,但毋庸讳言,杂技理论发展远远滞后于实践,与杂技艺术所取得的成就不相匹配,且杂技理论人才不足,相对庞大杂技创演队伍而言力量薄弱。如何破解这一难题?杂技界一直在探索。近年来,中国杂协高度重视理论研究与文艺评论工作,积极开展队伍建设、理论研讨、人才培养和阵地建设等,使杂技理论建设不断迈上新台阶。作为中国杂协精品培训项目之一,8月23日至27日,第五届中国杂技理论高级研修班在湖南省张家界市举办,为中国杂技事业可持续发展浇筑坚实的人才基础,呈现出杂技理论人才建设的新气象、新风貌、新作为。
“破圈”是杂技理论人才队伍建设的亮点之一,以海纳百川之势,敞开心扉引各路英才汇聚,这也充分展现在研修班的举办中。“破圈”首先体现在所招收学员的跨界与融合。通常来说,研修班往往面向本领域人员开展,而中国杂技理论高级研修班的学员历届都既有杂技界内部新生理论力量,也有各艺术研究领域青年才俊,本届尤其如此。正如中国杂技家协会分党组副书记、副秘书长、一级巡视员鲁航在开班式上所指出的,此次研修班30名学员来自全国21个省区市,有的来自各省市杂协,是行业实践与管理的中坚力量;有的来自各大杂技院团,拥有丰富的舞台经验和创作灵感;有的来自专业的文艺研究院所,致力于艺术的深度研究与学术探索;还有来自高校艺术研究领域的专家学者,带来了前沿的学术视野和教育理念。“这样一群背景各异、却都对杂技艺术充满热情的学员们聚集一堂,无疑将吸引更多文化业界的同仁关注杂技、支持杂技,从而不断壮大我们的‘朋友圈’,集聚起更为广泛的行业力量,为推动杂技艺术的传承与创新注入了源源不断的活力与可能。”鲁航谈道。
北京歌剧舞剧院有限责任公司舞蹈编导、学员徐岁寒自称为杂技艺术的“入侵者”,是从舞蹈到杂技的“破圈”。她谈道,自己是怀着忐忑的心情进入杂技圈的,对杂技艺术充满敬畏,同时也大有“初生牛犊不怕虎”之感,研修班为她打开了一扇进入杂技世界的大门。杂技与舞蹈同属于时空的艺术,在音乐与节奏的处理、技巧动作之间的连接、艺术形象的塑造、创建“有意味的形式”等方面有着相通之处,她也在思考如何处理杂技与舞蹈的关系,以“我”之长助力杂技艺术发展。中国艺术研究院曲艺研究所研究员赵倩做传统音乐研究,所学专业方向为音乐人类学,研究音乐本身就运用了跨界的方法,为延伸到杂技评论与理论研究提供了可行性路径,而杂技与曲艺历史上同源,更让他对杂技有着天然的亲切感。他认为,杂技理论研究、杂技史研究与杂技评论都需要做大量的基础性工作,包括对杂技院团、杂技演员、杂技节目等进行个案研究,在此基础上再去提炼杂技相关的理论。据悉,像他们这样的青年研究者还有很多,研修班学员均接受过大专以上高等教育,有多位博士、硕士,一支跨界而来的新生杂技理论队伍正在快速成长壮大。
“破圈”另一方面更体现在研修内容的跨界,并且理论与实践紧密结合,开阔心胸与眼界,真正学以致用。研修班所邀请授课专家既有业界扛鼎与翘楚,也有不同领域的学者专家,力求打破杂技边界,跳出“圈”去看杂技。习近平文化思想是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根本遵循,为文艺发展指明了方向,中央党校文史部副主任张军以《深入学习习近平文化思想》为题为学员授课,使学员们更加坚定地担负起新的文化使命,更加牢固地将杂技发展的“路线图”与“指南针”深植于心;杂技与舞蹈同为肢体艺术,中国文联书记处书记(挂职)黄豆豆结合自身舞蹈艺术经历与舞蹈作品,从多个层面分享了关于舞蹈艺术表演与创作的理念和经验,并列举多位世界知名舞蹈艺术家的创作故事,生动讲解舞蹈在京剧、话剧等演出中的运用,剖析如何在跨界融合与开拓创新中不断促进舞蹈发展,给在场杂技研究者带来了深刻的启示;杂技是中国演艺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文化管理协会副主席、中国东方演艺集团原董事长宋官林在演艺领域耕耘数十年,深入剖析了当下演艺理念、演出机构内涵与外延、评价体系审美定位、演出形态等各方面的变化,强调杂技必须“破圈”,并一针见血指出杂技创作与媒体传播中存在的问题与可实施性发展路径;杂技是探索与挑战人类身体极限的艺术,北京大学医学人文学院副教授赖立里带来身体研究方法论,引导杂技工作者与研究者对杂技实践有更深入的认知。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杂协主席边发吉与中国杂协理论研究处处长任娟则对杂技历史发展、创新创作、审美赏析、理论研究现状、发展方向以及当下杂技热点问题等进行了多维度的解读剖析,“干货”满满,加深了来自各领域的学员对杂技的理解。而授课之外密集的10场国际新杂技戏剧演出观摩,来自英国、法国、美国、俄罗斯等世界多个国家的新杂技也令学员们感受到中外杂技文化的交流碰撞。
杂技理论建设的“破圈”之举势在必行。众所周知,杂技目前暂时缺少普通高等教育,而杂技属于童子功,过往的杂技培训方式更注重技巧训练而相对忽视文化知识素养的学习,造成杂技内生理论力量相对较为缺乏。而杂技“破圈”从其他领域吸纳理论人才具有相当的可行性。一方面从杂技三千多年发展历史来看,杂技发展历程中与乐舞不分,百戏即是中国古代乐舞杂技表演的统称,这为杂技理论建设尤其是杂技史的构建提供了广阔深厚的基础,从源头上为史论研究者打开了通道。例如新疆艺术剧院木卡姆艺术团编剧、学员王俊因做新疆与西域音乐史的研究而介入新疆杂技史的梳理,相对而言过程艰辛但较为得心应手。另一方面艺术本身有其共性与相通之处,近年来杂技日益发展为兼容并包的综合性艺术,既突出杂技技艺本体,也融入戏剧、舞蹈、音乐、电影等多种艺术元素,尤其是杂技剧的蓬勃发展与日趋成熟引起各界广泛关注。当杂技突破自身,也就为靠近它的研究者搭建了入门的梯子与桥梁,从曾经隔行如隔山到亲切熟悉,各艺术领域研究者从杂技中所包蕴的自身所熟悉的元素出发,步步深入,成为真正的杂技理论研究者。例如山东艺术学院戏剧学院副教授朱玉宁以戏剧研究为主,正是杂技剧的繁荣吸引她涉猎杂技领域,翻阅大量杂技资料与调研观摩大量杂技实践后逐渐成为横跨两界的研究者。甘肃省文化艺术研究院编辑部主任于哲之前主要从事非物质文化遗产研究,杂技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魅力吸引她进入杂技领域,而今其《杂技艺术与旅游景区融合发展研究》已入选国家社科基金艺术学项目青年项目,在杂技研究领域更进一步。各领域研究者的介入,也会为杂技工作者带来示范作用,推动杂技内部理论人才的涌现。因杂技本身的高难特性,拥有艺术实践经验并真正懂得杂技的杂技工作者掌握了理论武器,才能更加准确地总结出杂技自身不断生长着的艺术规律,内外合力,构建杂技艺术理论体系。
正如边发吉在授课中所强调的,我们目前正处于现代和后现代主义交叉时期,艺术形式更加多样,后现代主义时期的艺术特点表现为“杂交”、跨界、混搭和大复合,艺术创作要放开眼界、博采众长、为我所用。杂技理论建设亦应如此,在跨界融合中大步迈进。中国杂协分党组书记、驻会副主席唐延海谈道,中国杂技是一座富矿,正因杂技理论研究暂时落后,更容纳得下诸多有志于理论研究和评论事业的精干力量,在此耕耘必能大有收获。中国杂协通过举办高级研修班、推荐参加各类培训学习、论文推优、国内外杂技论坛、重大课题合作、研究选题资助等诸多方式,为广大杂技理论工作者提供展示才华的舞台。他表示,未来中国杂协将进一步深入学习习近平文化思想,明确在新时代新征程的历史使命和时代责任,自觉融入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时代的伟大实践,为共同推动我国杂技事业进一步繁荣发展作出新的更大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