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一个活着的理由”
——陆天明长篇小说《沿途》读后
栏目:视线
作者:范咏戈  来源:中国艺术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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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陆天明“中国三部曲”的第二部《沿途》(人民文学出版社2023年版)延续了第一部《幸存者》中三个“脚碰脚”的上海知青谢平、向少文和李爽的叙事脉络,文学地图由“文革”结束向改革开放年代铺设。谢平三人离开大上海到大西北卡拉库里荒漠,投身屯垦戍边。十多年下来,他们在艰苦的环境中经历了磨砺,也经历了伤痛。十几年的知青岁月之后,中国进入上世纪八十年代,社会发生了急剧变化。年届三十的他们是回城还是继续留在农场?而不管去向哪里,是保留往日纯真看世界还是在物欲横流中被改变?《沿途》把书中人物放到时代急转弯的炉火上去锻打,去展开对人性的勘探。陆天明说,他写过知青题材,写过反腐题材,写过革命历史题材——一直坚持跟踪当代巨大而剧烈的现实生活变迁;而在艺术形式上搞过纯文学实验的探索,也深深涉足过最大众、最通俗的影视创作。但他一直有个无法摆脱的心愿,那就是“为自己这一代人立传”“写下我们的一生,给自己一个活着的理由”。读者和观众比较熟悉的是他的反腐四部曲:《苍天在上》《大雪无痕》《省委书记》《高纬度战栗》,他也因此获得了中国反腐写作“三驾马车”(张平、周梅森、陆天明)的盛誉。反腐四部曲之后的《沿途》是为了实现那个“为自己这一代人立传”的夙愿。这部书区别于他的反腐小说系列,是作家对写作题材的全新开拓。作家要通过这部书告诉读者,中国曾经产生过那样一批理想主义者,他们追求无私和崇高,一生只为报国,有终生的信仰。同时,他们也走进了新时代,并且,理想与现实发生了激烈碰撞。他们撞出了什么?这正是书中人物的命运和心灵轨迹。书中用墨最多的是对人物内心世界的探幽发微。谢平的长篇日记,以及他同那位农场前副师长老贾的“交心”,都是精彩的灵魂拷问之笔。贾副师长有功劳却又因“女人问题”被降职。谢平接近他,观察他,试图了解他,结合自己在被“判刑”后挖煤放羊中接触过的许多“坏人”,发现多年来那种非白即黑的思维需要过滤和反思。他给自己起的一个“半度人”的笔名引发了向少文、李爽和老贾的共鸣。“我把这类还在变的过程中、一时半会儿还没找到自己确切生存定位的人称之为半度人”,书中这几个“半度人”,是陆天明对文学中“人”的一次发现。</p>
<p>  由于这是一次重返历史现场的写作,作家要求自己一要真实,二要准确。“剖开这些文字会有血流出来”,《沿途》无疑达到了具有“史”的风骨,但这并不是作家写作的全部目标,陆天明更要这部书里有“诗”。小说以勘察一代理想主义者的心灵为鹄的,既描绘笔下人物曾经的风雨激荡,更展现他们的思索、奋斗和追求。当主人公们从大西北走出时,反腐斗争、思想异化,官场与文坛的“经营”已成为新的“生活态”。他们心灵在挣扎、变化,于是我们看到《沿途》最大的转换是:在重返社会现实主义的同时向心理现实主义的转换。小说没有大起大落的故事情节,而陆天明以前的小说重视外部情节,更多考虑的是电视剧的需要。《沿途》在回归文学对人的灵魂拷问时,充满了作者对人生的哲学思考。当他的主人公们意识到,“我们这一代人一切的幸和不幸都源于我们总是处在新旧时代交替的漩涡中”时,作家的笔触立刻转向人物的困惑与思考。“幸存者”“半度人”和“沿途”,不乏哲学意味,更是一个历史的命题。“幸存者”是大浪淘沙中向涛头而立的时代弄潮儿,“沿途”则是他们在追求真理的道路上的未完成状态。</p>
<p>  谢平、向少文、李爽三人在改革开放年代走向了三条不同的人生道路,重要的是他们都是思考者。经过“文革”十年,大梦初醒,三个人都议论着那套新出版的《未来丛书》,从中感悟着新时代,意气风发地认为他们这一代三十岁左右的人,承上启下,“将接管这个中国”。《沿途》中人物的可贵在于,他们要在社会大变革中保持住一些珍贵的东西,如理想和爱等,而不是随波逐流,陷入世俗的“经营”之中。而最终他们想到并守信地做到了。谢平搞创作首先考虑的是如何躲避“经营”,他讨厌文艺圈的那些令人窒息的风气;向少文最终又回到新疆的农场,从一名基层干部干起,开启新时代的人生之旅;李爽则不唯书,不唯上,凭良知从事新闻记者工作。《沿途》也可以说是一部“思辨小说”:在对人性勘探时,将马克思主义哲学、“阳明心学”和西方现代派哲学——多维度指向文学的“人学”,构成作品厚重的人文内容。故而可以认为,《沿途》相对陆天明以往的写作是挑战,也是进阶。</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