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文学批评要实现理论、话语和体系创新
——评禹建湘《网络文学批评的理论考辨》
栏目:探索
作者:欧阳婷  来源:中国艺术报

  网络文学批评既是对网络文学这个新的文学现象的一种学术评判,也是文学批评自身发展的一种新拓展。如何增强网络文学批评的力量?如何建构网络文学的批评标准?网络文学批评能否承担推动网络文学高质量发展的重任?这些问题,既事关网络文学批评理论的建立,也将直接影响网络文学本身的发展。禹建湘新著《网络文学批评的理论考辨》(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23年6月出版),通过考察网络文学批评的发展及现状,深入探析了网络文学批评的新语境、批评标准、批评特征、批评功能等,从网络文学批评不同的力量侧面进行了扎实探讨,是我国网络文学批评理论的新收获。

  该著从我国网络文学创作与批评的现状出发,分别阐述了网络文学批评的历史性表达、新媒介与网络文学批评的演进、网络文学批评的文本形态、网络文学批评的新语境、网络文学批评观念转型、网络文学批评标准创生、网络文学批评表征、网络文学批评功能变迁、网络文学批评的当今与未来等问题。作者仔细梳理学术资源,审视了批评界究竟完成了网络文学批评哪些既定的理论目标,分析了网络时代的文学批评经历了怎样的机制转型,探测了中国网络文学评价体系建构的可能性与路径。同时,基于现有的网络文学批评成果,以丰富详尽的材料辨析了网络文学批评的理论突破以及存在的理论窠臼,对于我们理解网络文学批评处于怎样一种境况提供了独特的理论视角,拓展了新的学术空间。

  作者阐明了网络文学发展对批评的自觉需求,认为网络文学批评是对传统文学批评的一种突破。在剖析网络文学批评的起源与演进时,既看到网络文学批评的起步期的诸多问题,也指出网络文学批评历史性表达的独特价值,这种对网络文学批评既不浮夸也不贬抑的理性态度,展示了作为网络文学研究者的宏观视野与科学态度。在阐述网络文学批评观念转型的语境时,重点阐述了新媒介所导致的批评观念的语境变迁,以及批评主体身份的泛化、批评内容的迁移、批评方法的改变。作者有理有据地指明了网络文学批评的转型之缘由以及批评者应有的姿态,指出了网络文学批评标准由此走向了多维,网络文学的形态特征需要多维的评价方式和新的衡量指标。

  深入批评文本,归纳出批评文本的不同形态,洞察到网络批评文本对传统批评方式的差异,是该著的另一特点。作者通过观察网络批评文本的多模态呈现方式,看到了网络文学批评中线上线下、学术话语与民间话语的博弈状态,以及网络批评文本中情绪化表达等境况。由此指出,网络文学批评的文本特征存在“非范式”和“自由书写”的不同形态,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对既有文学批评的某种颠覆性,对传统文学存在方式、交互性文学生产体系、读者阅读生态、文化传播秩序,以及文学价值原点和传统文学审美等诸多方面造成冲击,这就需要重塑批评范式,包括基础学理、主体身份、价值标准、传媒市场等方面的综合考量,对其中的新变作出恰如其分的评价。

  在网络文学评价标准问题上,作者认为,建构网络文学批评标准势在必行,但究竟要建立起一个什么样的体系、确立怎样的标准,仍需要在文学批评实践中不断探索和完善。近年来的网络文学批评实践,已经开始突破已有的批评理论框架,还应该从网络文学实践中探寻切中网络文学特点的理论生长点,既要坚持已有的批评标准,又要顺时“通变”,适应网络文学的特点。网络文学在传播媒介、阅读方式、评论方式、功能作用等方面有了诸多改变,我们的批评标准必须适应这种变化,这样才能回应现实,助推网络文学的健康发展。该著认为,网络文学批评应具有思想的高度、人文审美的厚度、艺术创新的力度,绝不可单纯追求盈利指标以至于唯利是图,忽视网络文学作为“文学”的文学性。

  虽然网络文学批评成果丰富多彩,但毕竟是一个新生事物,网络文学批评与网络文学相伴相生,从借鉴传统文学批评到自成一体,历史积淀还很有限,批评的方法与功能、批评的标准和范式还处在摸索当中。网络文学批评既要注意吸收和传承传统文学批评的理论资源,也要从实际出发,摆脱传统的窠臼,实现理论创新、话语创新和体系创新。

  我国的网络文学批评发展到今天,已经有网民在线评论、学院派批评和传媒批评三股力量打造的“批评场”,也积累了许多批评成果。但正如网络文学创作的稚嫩、粗糙和不成熟一样,网络文学批评也只是刚刚起步,评价体系尚未建立、批评标准见仁见智,这使得网络文学的批评形态和批评理论的建构,既具有可成长性又充满不确定性。于是,网络文学批评的理论建构不得不面临一系列难题,如怎样处理网络文学历史短促与学术成果积淀不足造成的资源掣肘,如何规避网络文学多元创作下“批评定制”的述史风险,以及怎样处理文学史元典传承与网络时代观念新变的语境选择等。这部新著通过切实有效的材料分析与理论思辨,为解读网络文学批评中碰到的这些理论和实践难题,提供了一种有价值的探索思路,对于我们理解网络文学以及网络文学批评,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作者系中南大学网络文学研究院研究员、外国语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