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作家伊北同名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小敏家》热播,继“小系列三部曲”后再次引发全民收视热潮。但与之前的“小系列”电视剧内核迥异,该剧基于原著内容以男女再婚寻找幸福为线索,聚焦并探讨了身处当下美好时代的中国都市家庭的新兴风貌,反映了人民大众对美好幸福生活追求的愿景。
借原著中的话来说,“一个人的日子不好过”。《小敏家》的故事,从“小敏家”女人们切入,讲述两个离异家庭的男女主人得遇新知、最终再婚,与家中祖孙三代一起追求幸福生活的故事,其中对女性的刻画入木三分。借助主人公刘小敏所言:“说来说去,北京这种地方,想吃口饭,不难,可要想把这口饭吃好了,吃得有声有色,还是得有点真本事。 ”故事的主角作为新时代的女性,都是一些“有点真本事”的人。从刘小敏到刘小捷,身为女性的她们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奋斗,取得高学历,得到一份体面的工作,有能力在北京买房。但待到她们步入三十岁、四十岁,蓦然回首,却发现自己其实错过了太多——为了在这座城市立足,她们年轻的时候忙于学业、忙于事业,匆匆结婚、匆匆生子、匆匆离异,并未真正品尝到爱情和家庭的幸福滋味,而人到中年,很多事情她们看得开、想得开,于是决定放手一搏。这一次,她们终于勇敢地争取自己余生的幸福。
毋庸置疑,伊北善于描写女性,从好评如潮的代表作《熟年》到引发读者热议的《六姊妹》,以及早期创作的大量短篇小说,以简洁流畅的文笔、洞察人心的细节、不时的幽默和体恤人间的柔情,使得读者与他笔下的女性角色产生深深的共鸣。通过小说和电视剧《小敏家》,人们再次看到了现代都市女性的事业与成长、对婚姻的憧憬与彷徨。但作者的野心不止于此。如小说中所言,“向命运撒娇是年轻人的特权,中年人没有资格讨价还价。 ”作者再次讨论了当下人们所面临的中年问题乃至老年问题。中老年一代对婚姻和爱情的渴望、对养老问题的反思与担忧、对后辈的关爱与包容,同样在作品中一一呈现。
《小敏家》描述了三代人,即以王素敏为代表的老一辈、以刘小敏为代表的中年一代以及以金家骏为代表的年轻一代。每一代人都活得多姿多彩。作品在各种戏剧矛盾的设置与剧情的推进中促使角色之间不断发生重叠、纠结与连接,如结局中的全家福拍摄情节,塑造出“家”这一概念。可见,伊北从来没有将女性作为唯一的主题,在他多数以女性为主的作品里,往往是借助女性这一身份与位置,以相对敏感和弱势的角度切入到对现实社会的关注和思考,从而更多地观照到社会生活百态。
温润如玉的刘小敏、敢爱敢当的刘小捷、“坏女人”李萍、善解人意的王素敏等……《小敏家》中的女性角色令人印象深刻。同时,作品中的男性角色也并不单薄,陈卓、金家骏、金波、洪卫、徐正、钱峰等男性角色都塑造得可圈可点,他们大多也“有点真本事”,也称得上是好男人。例如,男主角陈卓人生前半部分算是起起伏伏,一再错过机遇,但却从未放弃进取和努力。自从李萍离他而去,他一直告诫自己做一个强者、先锋者。他怕老、怕落伍,因此时刻警惕,时刻提醒自己必须振作,就得活得有价值、有成就感。陈卓的创业精神、后期与癌症斗争的经历,也令读者和观众感到揪心和动容。陈卓有很明显的性格特征,是一名靠谱的成年人,也是一位负责任的中年人,遇到困难和挫折从来不退缩。
第二个重要的男性角色,笔者认为是刘小敏的儿子金家骏。在小说中,前40章常托金家骏之口,表达许多对人生的思考。如金家骏劝陈佳佳“谁都有权利寻找幸福”,陈佳佳惊诧于金家骏的三观,感觉他比她成熟。而金家骏之所以与陈卓情同父子,还是因为二人性格中的担当和责任感。另一个塑造得较为成功的男性角色是钱峰。作者一开始就埋下伏笔:“钱峰拿着本《上错花轿嫁对郎》,愣在那儿。”作者也多次通过刘小捷的口吻来书写钱峰的品格,他(钱峰)和小捷不同的是,他更具忍耐力,生活教会他“蛰伏、蛰伏再蛰伏”。他在等待机会,他还没有失去信心。因此,在笔者看来,最终刘小捷和钱峰有情人终成眷属并不意外。
作品中随手拈来的每一个北京的场景,甚至一份烤鸭都让人倍感熟悉。无论男女老幼,他们都努力在这座大都市里惺惺相惜、抱团取暖,他们在这个美好的时代相遇、相知、相恋甚至共度余生,也正是因为在这样一个时代,他们即使不再年轻,依旧可以放手一搏,真正追寻自己和家人的幸福。
《小敏家》具有强烈的现实意义和时代气息,可谓生动塑造了一幅新时代中国家庭群像。进一步而言,作品如一面镜子,真实、质朴地反映了当下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无关年龄、无关性别、无关身份,每个人都在执著努力追求自己的幸福人生。在这个意义上,《小敏家》是中国当下无数勇敢面对挑战,寻求自我突破,最终走向幸福生活的家庭的缩影,现实可感地向读者和观众传递出时代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