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近芳先生从20世纪50年代起，开始出演我的祖父田汉、外祖父欧阳予倩创作的京剧作品。通过她精湛的表演，创造性地诠释了剧中人物，形成了独特的表演艺术风格，获得了广大中外观众的赞誉和尊重，对中国京剧艺术的继承和发扬作出了重要贡献。

　　1951年9月，杜近芳先生在田汉先生写的京剧《江汉渔歌》中扮演了一个角色，那是她第一次接触到田汉的剧本。同年11月，她在北京长安戏院演出《金山寺》和《断桥》，正好周恩来总理也去看了戏。散戏后，周总理对杜近芳谈到了田汉先生的《金钵记》。杜近芳先生向周总理表示，如果有一出白蛇的全本戏就好了。1953年春节刚过，周总理在会见外宾时正好又见到了杜近芳先生，对她说田汉已经写好了全本《白蛇传》。听到这个消息，杜近芳先生十分高兴。

　　田汉先生创作的京剧《白蛇传》首稿完成于1944年抗战后期的桂林，当时叫《金钵记》。那时他发现没有全本的白蛇戏可以参考，一些地方戏演白蛇的故事多是折子戏。于是，他没有走惯常改编的路线，而是注意参照弹词《义妖传》的故事，重新创作了一出新戏，并于1947年首演。新中国成立后，该剧曾在第一届全国戏曲观摩会演大会上演出，后来田汉先生对剧本进行了多次修改，更名为《白蛇传》，1954年6月和1956年1月分别由作家出版社和宝文堂书店出版。田汉先生感到，他能写出这么切合白素贞性格的唱段，和京剧大师王瑶卿先生呕尽心力创造和设计音乐唱腔分不开，同时和导演李紫贵、郑亦秋、吕君樵的导演艺术相配合，通过一批年轻又很有才华的演员杜近芳、刘秀蓉的出色表演，才塑造出白素贞这样美丽、善良、英勇、光彩照人的形象。

　　1955年5月，中国京剧院上演《白蛇传》，杜近芳先生和叶盛兰先生分别主演白素珍和许仙，郑亦秋先生担任导演。在排练过程中，田汉先生经常到排演场亲自为杜近芳说戏，还在排练中根据导、表演情况修改剧本。《白蛇传》的首演获得了空前成功，影响很大。《白蛇传》是杜近芳先生舞台生涯中演出的第一部大戏，她成功地完成了对白素贞人物形象的塑造。后来，《白蛇传》成了中国京剧院的经典剧目。1964年，中法还没有建立外交关系，为加强彼此了解，中国向法国派出许多优秀的艺术团体，以全面展示中国艺术。其中，中国京剧院与上海京剧院联袂演出的京剧《白蛇传》，成为赴法国演出的亮点。杜近芳先生饰演白素贞，老生童祥苓先生饰演法海。当时的演出盛况空前，连过道票、走廊票都销售一空，法国女士们被要求脱掉高跟鞋坐在地上看演出。京剧《白蛇传》的演出，成为了中法友谊的见证。

　　欧阳予倩先生将孔尚任的原作改编成京剧《桃花扇》的时间是1937年冬季，“八一三”事变发生之后。1938年3月，京剧《桃花扇》在上海更新舞台首演，金素琴饰演李香君、金素雯饰演郑妥娘、欧阳予倩先生在南通伶工学社的学生葛次江饰演杨文骢。当戏中人柳敬亭唱出剧中曲“哀江南”时，台下观众想起江浙沦陷之惨，不觉低头垂泪，台上的演员也随之凄然。1946年欧阳予倩带“新中国剧社”赴中国台湾演出时，又为适应剧团特点在旅馆把京剧改编成话剧。1958年4月，中国京剧院曾依照欧阳予倩《桃花扇》之前的京剧剧本进行排演，杜近芳先生饰李香君、叶盛兰先生饰侯朝宗、李世霖先生饰杨文骢，郑亦秋先生是导演。

　　京剧《谢瑶环》是田汉先生根据碗碗腔《女巡按》改编的历史剧。他认为这部戏作为传奇剧去看是有意思的，有艺术欣赏价值。本来他想把修改的任务交给陕西的艺术家，但后来看到修改方案与他的想法相差较大，于是决定自己亲自动手改编，剧名《谢瑶环》。此剧对立意、逻辑、人物性格、场景、情节、唱词等都进行了根本性修改，把这个传统故事剧改编成了历史剧。1961年初春，杜近芳先生到东城区细管胡同六号看望田汉先生。田汉先生看到她很高兴，告诉她剧中有小生的动作，她扮演“女巡按”很合适。1962年2月，由杜近芳主演的《谢瑶环》正式在舞台上和观众见面后，轰动了北京，也轰动了全国，参加了庆祝新中国成立30周年献礼演出，获得剧本、演员、演出3个一等奖。

　　（作者系田汉基金会副秘书长、欧阳予倩研究中心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