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硬通神 美丽大方
——褚遂良与《大字阴符经》
栏目:书论
作者:王文英  来源:中国艺术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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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lign="center"><img oldsrc="W020191220017955328824.jpg" alt="" src="http://www.cflac.org.cn/zgysb/dz/ysb/page_3/201912/W020191220017955328824.jpg" /></p>
<p align="center"><font color="#0000ff">大字阴符经(局部) </font></p>
<p>  在书法初唐的四大家里,褚遂良是个神奇的存在,他曾师法过欧阳询、虞世南,然最终他的书法里,找不到他们的影子,脱胎换骨了一般,他的楷书有评论者甚至认为超过欧、虞。褚遂良的学书经验和艺术实践对今天的书法人来说,有示范作用。</p>
<p>  褚遂良,字登善,钱塘(今浙江杭州)人。官至吏部尚书,监修《国史》 。因反对唐高宗立武则天为后,屡遭贬谪,最后做了爱州刺史。后世称“褚河南”或“禇中令” 。 《旧唐书》 《新唐书》有传。据记载,褚遂良博学通识,有辅佐帝王创业治国的才能,又以书法著名。他的书法俊美华丽、清新流畅、变化多姿,在唐代众多的书法家里是走上塔尖群英谱中的一个。</p>
<p>  褚遂良深通王羲之的书法,在唐太宗的书学老师虞世南去世之后,曾侍书太宗皇帝,与其讨论书法。书法之外,褚遂良还精鉴赏,尤其能辨王羲之书法作品的真伪。太宗皇帝喜欢王羲之书法作品,曾经大量收购,于是,天下争相进献王羲之书法作品,鱼龙混杂真赝难辨,只有褚遂良有一辨真假的能力。据说真品、赝品在褚遂良的眼中就像黑与白,毫无疑惑。</p>
<p>  褚遂良擅长楷书、行书,以楷书成就最高。他的书法初学史游、欧阳询,继学虞世南,最终取法王羲之、王献之,并融合汉隶,自成一家。结字宽博疏朗,端正有韵致;行笔流畅自然,飘逸而劲健;点画瘦劲而饱满,圆润而峻爽;用笔方圆兼备,变化多端。尤其是他的楷书,继承“二王”的遒媚之趣,清雅流美。唐人评其书法“字里生金,行间玉润,法则温雅,美丽大方” ,如“瑶台青璅,窅映春林,美人婵娟,似不任乎罗绮,增华绰约” 。</p>
<p>  有评论者认为褚遂良对“晋韵”的理解是最为深刻的,可以说是唐代最后一个古典主义的大师,在他之后书坛出现了盛唐雄强的时代之风。所以论者普遍认为褚遂良推进了唐代楷书的发展,是欧阳询、虞世南至颜真卿、柳公权之间关键性的书家。</p>
<p>  褚书历来受人重视,影响也深远,在唐朝追随者众多,其中著名的就有薛稷、钟绍京、魏栖梧、吕向等,薛稷的作品最为形神兼备,达到几可乱真的地步,所以当时有“买褚得薛,不失其节”的说法。不过,薛稷书学褚遂良,只得褚书绮丽的一面,而失了清秀大方。可惜薛稷书迹传世极少,仅有《升仙太子碑》的数十字题名、 《信行禅师碑》拓本等,不然学习者可以两相比较而学习了。</p>
<p>  世界上任何一件事物,有人喜欢,就有人不喜欢。褚遂良的书法亦然。</p>
<p>  唐代张怀瓘在书学理论著作《书断》中将褚遂良的行书、隶书列为二等“妙品” 。宋代朱长文《续书断》称赞褚遂良:“其书多法,或师钟公(钟繇)之体,而古雅绝俗;或师逸少(王羲之)之法,而瘦硬有余;至章草之间,婉美华丽,皆妙品尤者也。 ”清朝精于鉴赏的书画收藏家孙承泽《庚子销夏记》中说:“河南书法刚正类其人。 ”更多的评论认为褚遂良书法瘦硬通神。</p>
<p>  而明代金石学家、藏书家赵崡《石墨镌华》则认为褚遂良:“书法遒健,然用笔轻细。 ”明代收藏家项元汴之子项穆也认为:“遒劲温婉,丰美富艳,第乏天然,过于雕刻。 ”清朝书法家梁巘称赞褚书瘦硬清挺的同时,也批评他“轻浮少沉着” 。元代书法家郑杓《衍极·古学篇》则认为:“少开阖之势。 ”</p>
<p>  美学意象就像世间万物,多种多样,而集美于一身者,恐怕只存在于人的意念和理想之中。喜爱褚书的人称赞他“瘦硬通神” ,而批评者则认为他用笔轻细或少自然,其中不乏抵牾之处,或许这些批评都有其道理,但显然都是基于评论者个人的审美经验和审美判断。这些评论有助于欣赏者理解、欣赏和学习禇书,但重要的是欣赏者要有自己的审美判断。</p>
<p>  《大字阴符经》 ,传为褚遂良书。楷书,墨迹本,九十六行,四百六十一字。 《中国书法大辞典》 《中国书法鉴赏大辞典》著录,刊入《中国书法全集》 。</p>
<p>  《大字阴符经》虽然是楷书,但有着行书用笔的轻松灵活和书写的快意,宋代书画家杨无咎就从中读出了草书的意味,在跋中说:“草书之法千变万化,妙理无穷,今于褚中令楷书见之。 ”</p>
<p>  《大字阴符经》线条时而纤巧,时而厚重,波折起伏,轻重与虚实相合;笔势撇捺开张,纵横有度,充盈着自然之趣;结构多横向取势,方扁相间,宽绰疏朗而有虚灵之气。章法欹正相生,寓拙于巧,变化多端而不落蹊径。行笔中偶尔的重捺笔画,不经意间露出隶书的意味,生趣盎然。</p>
<p>  《大字阴符经》有着晋人萧散的韵致,以及北碑的意趣和隶书的拙雅之趣,为后人推崇,但其作者的身份至今是个谜。虽然卷尾题有“起居郎臣遂良奉敕书”的字样,但褚遂良任起居郎时,年纪尚轻,而《大字阴符经》分明是褚遂良晚年的书风。所以后世书家多认定《大字阴符经》为伪作,但它的确又与褚遂良的书法风格一致,不失为杰作,故后人常以此作为学习禇书的范本。</p></div>